第一章 寻找灵魂伴侣 朗的全名是谢朗,而我一直叫他朗,同样地,我的全名是姜铮铮,他也只叫我铮铮。略去姓氏只称呼名,显得有点亲昵,两个人谁先开始这样叫的,我也记不清了。 我对他的最初印象,透着一抹冥王星神秘黯淡的铁锈红。 刚入高中时,第一节英语课,老师请我们用英语介绍自己。阅读写作成绩优异,却从未练过口语的我,陷入了深深的困窘——再没有比当着全班的面展示自己呆板的中式发音更难为情的事了!我低
一 姨父那一手木工活是跟外公学的。外公是木匠。 妈说,那时姨父当知青下放到他们桃峪村,就住在她家里。放了工,姨父就钻进外公的木工房,锯、刨、凿,学会了打橱子、椅子、桌子、床……姨父本来有些孱弱的身子在外公的木工房折腾得强壮起来,特别是胸、背、膀子变得有棱有角。 妈说,那时二姨经常靠在门框上看姨父干活。妈说二姨靠在门框上的样子很耐看,她将身子的重心斜在一只脚上,另一只脚交叉过去,腰柔韧地往里塌
一 冬至未到,河水就上冻了。几十米宽的河面像铺了一层白花花的碎银,在太阳光下晃得刺眼。河堤上,福源当铺的赵掌柜在前边走,豆腐坊的刘大扁担在后面追,俩人相距不过十来丈,刘大扁担喘着粗气硬是追不上。 刘大扁担原名刘石命,因常年挑着一根扁担走街串巷换豆腐而得名。这日午后,他从镇里请来赵掌柜,想让赵掌柜给他那两间老屋估个价,抵押了换几张票子。刘大扁担家离镇上大约三里地,每次做好豆腐都得挑到镇上叫卖,他
1 火辣辣的太阳光尖锐着,穿透两扇玻璃门,落在了肉架上。 闲下来的娟子不断地朝店铺外张望着,脖子越拉越长,宛若一只在沙漠中寻找泉水的骆驼。一次次的渴盼探寻中,并没有发现目标,她觉得是自己的脖子短了些。 接近中午,店里没了客人,娟子坐在店里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人的脖子真的可以足够长,她的眼会一直跟随着男人,让男人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视线里吗? 店铺外没有一个人走过,外边耀眼的太阳化成热浪,一
那一日,本来就没多少暖和气的日头躲进了云层深处,寒风就趁机在山谷间肆无忌惮地施着淫威,那山被吓着似的耷拉着脑袋,打不起一点精神来。树却在风中精神倍增,发出阵阵呼哨声。矿山的工人们最怕这样的天气了。 因一名矿工生病,工头让新来的矿工谭惠替班,极度近视的他,在井下狭窄的巷道里背铅矿石时看不清路,一脚踩滑到漏井边缘,他马上丢开袋子,双手拼命抠住井沿,勉强支撑住将要下滑的身体,马上大声呼救。待两名闻声赶
贾志红,女,笔名楚歌。作品见于《人民文学》《人民日报》《青年文学》《散文》《散文海外版》《散文选刊·选刊版》《文艺报》《黄河》《牡丹》等文学期刊。著有散文集《芒果雨》《人在非洲》。作品被译为俄语、阿拉伯语。 初秋的某个下午,我坐在一间会议室的后排,从前面七、八排人的肩膀缝隙间望向讲台。阳光斜照,一缕光洒在他的身上,像舞台的光束罩住一尊雕像。他坐姿端正,身板硬朗,脸庞清瘦、略黑,不像八十二岁。说话
一 页面发黄边角发皱的一摞旧书,留下被时光磨损的痕迹。有的掉了封面,有的少了封底,这种残缺也犹如人的一生。如果直接抵达完美,那或许才是遗憾。 父亲在春天里走了,我带走了他的书。这些书,我除了见过并偷看过,还放到我的柜子里,曾经想据为己有的再后来又遍寻不见的那套四册《红楼梦》,其他书我都没见过,直到收拾父亲的遗物。 带来的书,换过好多地方去放置,放得太显眼了,会引出一条泪水蜿蜒的溪流。但是,后
冬日的黄昏,雪花大片大片簌簌落下,天色加速阴暗。窗边,我打开围棋杂志,黑白变幻的局面,就如同此时的天色,我在楼上一览城市的喧嚣,而这喧嚣也渐渐被一片宁静摁在了积雪之下。 杂志上,翻到了他的名字——洛阳第一个围棋世界冠军何图。我们同批学棋,如今我在职场,他在棋坛。我捻起棋子,开始打谱,复盘半个月前何图和韩国高手在中日韩三国擂台赛上的对局。随着棋子渐落于棋盘,局面升温,我的意识流开始奔腾。 何图曾
几年前,我们有机会去周边国家旅行,也因此有了一段丰富的经历。春节假期,我们从南宁出发,经停香港,去马来西亚,在举世闻名的马六甲停留两日,又前往与中国近代史有着密切关系的槟城,然后乘机去尼泊尔首都加德满都,泛舟有着“尼泊尔日内瓦”之称的博卡拉,参观奇特旺国家森林公园。接下来说说我印象深刻的几个地方。 马六甲 莫道天涯遥更远,风光不与别处同。飞越千万里,一路都是自由行,来到了马来西亚。吉隆坡机场比
题记:老张,一个钟情于“泥巴”的人,一个历经苦难仍怀揣梦想的人,一个年逾八旬仍坚持非遗文化传承的人,一个与我有忘年之交的人。他在“泥塑”非遗路上的坚韧与执着深深震撼了我,让我深刻体会到“非遗”技艺传承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播中的重要意义。 开着花的泥巴 在洛阳美术馆展厅里,见到了被称为“伊川泥人张”的张学章老人,他带来了他的泥塑新作——唐三彩笔筒和花篮。他原本的参展作品是三彩马,被头天晚上到访的
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是向往什么。 我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够清秀水灵,与我们村天然缺水有着极大关系。我也一直觉得我们村贫穷落后,村里天然缺水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打记事儿起,我发现村民们可谓是“惜水如金”。于是,在无数个梦里,都有一条河在家门前欢快流淌。 村里若是有条河,那该多好呀。我们女孩子天生就会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头瀑布般的柔顺长发;而男孩子们呢,要么会成为安静的钓鱼能手,要么会是游泳健将
在很多人的印象里,李逵虽说是个嗜血的杀人魔,食人兽,但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尤其是在央视老版《水浒传》里,老娘遇害之后,老戏骨赵小锐扮演的李逵,回到梁山,抱着宋江那一声哀嚎“俺铁牛没娘啦”,叫多少观众泪奔。实际上,李逵是一个被宠坏的、穷人家的坏小孩,他哪里有孝心?他哪里懂孝顺? 李逵回家接老娘上梁山,与其说是孝顺,不如说是攀比。当时,宋江接老父亲上山,公孙胜要回乡照看老母亲,看到别人照顾爹妈,李逵
七月记 “粮食已经卖完。”母亲脸上 沟渠荷载超重,她的春天被碾碎了—— 去年白露的种子,连同今年三月的杂草 银针在交出软骨后超龄辞退 黄河水早已不是特供了:半月板突生锯齿 鲤鱼、牛肉和空中的羽毛不断被击碎 五千六百元是她们一生的福利 七月老绿,我们纵然忙碌:“不 是为了看花的。”电台节目反以声音救灾 地震、暴雨,一个都不会少 麦子夏天发芽,就会在倒计时结束前减价 撕裂种皮和
寒露 马驾寒风 露水从鸡鸣跳出。 穿云而行的一只鸿雁 朝故里扔着乡愁。 小朋友的宇宙 不会弄脏的 萝卜田里洒落的装甲车,还有妈妈的游乐园。 月亮拿在手上 向日葵就餐,咬到路灯上冰淇淋味的一颗星星。 和我一起无聊 给苍白的月亮一座水塔 给爱美的人瓜子和脸 给《诗经》一个脱缰的脑袋 给七月的屋顶飞鸟和云。 爱情滚到尘埃底下。你做 艺术家。骑着朱砂披挂的夏天 诗句红得满
这个秋天 凭栏远眺。不管天山厌不厌 目光,一再从它肩膀滑落 雪山阻隔。而死亡的消息 一路跋山涉水 跌倒在我的耳畔 当生命的秋天和季节的秋天 相遇,一些发生 无法回避 雪水呀,我宁愿你如夏日 那般浑浊 照不见一张憔悴的脸 雨水多起来 太阳已经出来很久了,花瓣上的泪痕 还没有干 秋风穿过我 带不走一缕哀思 祖国 在离开她的日子里 她赋予的各种印迹 容貌、语言、思
一颗星星,一生能有多少光芒 可以用来在灵魂里飞翔 一颗星星又有多少耐心,可以支撑生命 穿越孤独中的黑暗 在观星村,空荡荡的天空 仿佛正在等待我喊出那声亲切的呼唤 尚未现身的星星,如同 一个个在烟火深处忙碌的人 只是借石头、庄稼、草木和河流 在大地上刻下心灵的隐喻 ——我看到了一种生生不息的力量 岁月虽老,而理想始终年轻 不论是硕大的星座,还是 碎屑般的微光,都是我们 仰
开元湖观鱼 仅仅是一个念想 我来到开元湖 湖水被虚无的历史命名 此刻是一种真实 水中鱼是另一种 多云天气,日光闪躲 水中日,一面明镜 金鱼群打碎镜面 我来到开元湖观鱼 鱼不观我 湖岸的柳树渺小 湖堤上跳跃的麻雀 与鱼群相安无事 我的脚步声成为多余 下午三点,天气阴沉 有几尾鱼跃出水面,深呼吸 鳞片闪光,露出鱼肚 我已退回 一栋高楼的体内 解构一台拖拉机 化
李群娟,女,笔名浅蓝。河南省作协会员,洛阳文学院签约作家,出版散文集《细雨湿流光》。 色彩饱和度十分浓烈的柠檬黄封面上,裹头巾,穿大花裙的非洲姑娘头顶一只盆袅袅行走,盆中杯盘壶具,家常什物间,还斜插绿枝,枝上叶片欲飞。内页插图上,贾志红穿红衣石磨蓝牛仔裤,盘腿坐着小驴车,笑嘻嘻和她的黑人朋友们前往集市。《人在非洲》是一本讲述作者在非洲工作见闻的书。是散文集,却像小说一样好看,弃满异域风情,令人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