蟋蟀停住了叫声 夜晚 安静了下来 我们这样谈论昨天 巨人在湛蓝的天空搭建高耸的云堡 风在各处欢唱 我们这样谈论天气 无边无际的向日葵田 在大平原上绽放 丰盈的花盘一朵朵低垂着希望 我们这样谈起种子们
一 一只老鼠踩塌了糊顶棚的报纸,摔在了墩爸的脸上。他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从熟睡中惊醒,摸到了黏糊糊的鼻血。一只手捂着鼻子,另一只手去拉灯绳。一着急没了轻重,灯绳扯断了。灯闪了一下又灭了,屋子里还是黑。好在月光明亮。他看见老鼠跳到了地上,钻到柜子底下去了。 “这耗子真要成精了,大猫死了才几天呢?无法无天了。” 一阵忙活,修好了灯绳,屋子里才又亮起来。墩墩看着爸的脸,鼻血已不流了,可鼻血抹了满脸花
张忠诚的《孬猫》改写了猫和老鼠传统意义上相对稳固的敌对关系,在孬猫身上,猫抓老鼠的经典结构被消解了,当孬猫和老鼠同待兔笼之时,老鼠的惊恐、犹豫、试探、肆意妄为等心理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出现了“鼠骑猫”的奇特景观。在小说中,孬猫是作者叙事的焦点所在,围绕着孬猫,墩墩一家、村里的孩子们、村民们各持不同的叙事立场,多方的讲述共同呈现出孬猫的命运轨迹和生存境遇。 对于墩家而言,孬猫身上承担着多种心理诉求
1 青黑色的屋顶亮起来了。一只半大的雀子落在屋脊上。 “牙—醒啦—”呼唤声在檐下响起。 “早醒了。”屋子里传来回应。 “天气好呢,趁早去吧!” 虎牙不答应,懒懒地趴在炕上,撑开黏糊糊的眼睛,抻着脖子,盯住那只在炕台散步的蚂蚁。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把蚂蚁接到手心里玩。 “牙—”又喊了。 虎牙跳下炕,举着手掌,走到院子里,把指尖的蚂蚁放到月季花的叶子上。奶奶蹲在耙犁边,拿着一块棱形砥石,打
水竹笋农历四月左右最旺,大拇指粗细,中空,是笋中上品,味极鲜,人们都爱吃,卖的价钱也好。可是附近山上扳水竹笋的人太多,想扳两大蛇皮袋很难。小木一定要在今天扳到足够的水竹笋,明天周日好卖了换来钱,才能赶上周一急用。他只好冒一次险,走一趟北山沟。 北山沟水竹笋多是事实,敢去的人却不多,地僻沟深不说,还有怪气。那里坟多,不止一次地有人说遇到过鬼怪,胆小的会吓破胆子。可和李大鹏他们骑着自行车气势汹汹地追
水牛山 荒坡上 一座黑色的水牛山峦 起起伏伏 深处,升起了尾巴的 小烟囱 “已经到了 做晚饭的时间 为什么没有烟火 只有树影摇落?” 一只瓢虫说 从蚂蚁的部落 可以看见 它弯曲的角上 静静地扎着一枚 黄月亮— 光开始流淌 后来 那座移动的水牛山 一点一点 消失在夜色里 麦浪 摇摇晃晃 坐在自行车的前杠上 弟弟在后座睡着 我们的睫毛上 有麦穗的闪光
光洁的黑皮鞋 带上小孩子咯噔咯噔向前走 芬芳的白蔷薇 在宴请九千九百九十只蜜蜂 吃饱了睡着的 小猫,一次又一次送出呼噜 今天是绿豆沙味儿 四周安静下来 白云在手心里轻轻下着小雨 蜘蛛也在唱歌呀 风打个哈欠,继续弹奏 晶莹的丝线 眼前出现无数双翅膀 蝴蝶、蜻蜓、金龟子 翠鸟的都好 心是一汪清清的泉水 一尾小鱼出生了 宝石 从麦田飞来的燕子啊 胸口一颗白色的宝石
所有下楼的孩子中 他最慢,最高兴 其他孩子恨不得一跃而下 只有他一步一探 哈哈,向后就是向前 鞋跟变鞋尖,鞋尖成了鞋跟 后脑勺也是一张脸 他心里不知有多少有趣的想法 握着扶手,低着头 必须小心,聚精会神 每一级台阶像是一个未知的奥秘 他可以这样坚持直到— 下到更深更深的井底 紫藤的杰作 从高处垂挂下来 水流竟然一点儿不着急 他们早就商量好了 要慢慢玩,慢慢欣赏这个
“我见过凤凰!真的!”小时候的我执着而又肯定地说道。 “远山如画翠眉横”,小时的我最爱站在顶楼的最高处去眺望远处的山坡。山坡在晨曦中显出它优雅的形体,群山连绵,窈窕起伏。远处的山是水墨画里的晕染,大块大块,极尽写意,颜色由深绿及浅灰,铺陈着雄伟高峻,氤氲着青翠环绕。没有工笔勾勒出细小精致之处,只有泼洒的豪迈和延伸的素雅。 我想,远观的山是看不见动物的。它屹立在“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后,笼罩在
引子 三丫五叶,背阳向阴, 欲来求我,椴树相寻。 —《人参赞》 人参,多年生草本植物,五加科、人参属。 参字,甲骨文为,上面是三颗星星,下面是跪着的人形,表示人在参拜星辰。 《说文解字》:“参,商星也。从晶㐱声。”,这是许慎笔误。参原指参宿三星,二十八宿之一。后来假借为人参的参,上半部分像人参枝叶,长着三枚参子,下半部分像人参根须。 《本草纲目》:“人蓡,或省作蓡。人蓡年深,浸渐生
珍妮坐在草地上。 假如她足够轻巧, 小草一定会 像托起蜘蛛那样将她托起。 其实草地并不介意, 知道怎么去做, 等珍妮站起来时 小草也直起了腰。
书是什么?它是一摞 有生命的白纸, 所有的鸟儿、孩童、动物, 都在里面玩耍,歌唱。 孩童眼中的世界 始终藏在书中。 只需翻开一页 我们眼前,立刻 跳出一片世界, 一朵花,一个太阳或一只鸟。
校园里,静悄悄, 黑板上,小男孩在写字。 一只麻雀飞来, 它问亲爱的孩子们: 喳喳喳— 那条线怎么画? 喳喳喳— 那条线怎么画? 用粉笔画,小麻雀。 谢谢你,小伙子 画出来一条线 喳喳喳— 画出来一条线 喳喳喳—
爸爸用烟斗抽烟 总是在晚上睡觉前。 我看到他从布袋里 把烟丝塞入烟斗。 一缕淡蓝的烟雾 轻轻散去 我们所爱的 会一直爱下去。 他常常坐在门廊上, 天黑时, 火柴的火焰扭动着 照亮他的额头。 我们的生活 如果没有了记忆,那会是什么? 从爸爸烟斗里飘出的云彩 是我最美好的那些时刻。 但妈妈会生气, 不是发火,就是摆摆样子。 因为爸爸在捻着烟丝 烟袋里的。 当烟斗
我熟悉的那些日常物件 我渴望忠实地留在身边。 那曾是天堂,而我为之担忧。 我看到,在其中我失去一片天空。 窗户对我说:四下好好环顾, 你离开后,我将与你形同陌路。 钟摆说:走吧,快到中午了。 墙上的十字架说:我们在坟墓里再见吧。 还有被热气熏白了的炉门 在墙一角,那里瞌睡最好, 她在门槛上对我呼唤: 如果你冷了,就过来取暖。 ...... 许多年之后我回家,敲门, 门槛
我最爱春天: 鸟儿在天空翻飞 载着欢快的歌 送向人间,送到大地。 仿佛,我和它们一起在飞 翱翔空中— 小伙伴们,天幕上那么多蓝色, 可惜鸟儿无法运送。
那时我们还小, 听妈妈给我们唱歌: 睡吧,宝贝,做个好梦! 现在我们给妈妈唱歌 当晚上和妈妈靠在一起 看一本书。 那时我们还小, 妈妈常说: 来宝贝,读a-b-c。 如今我们给妈妈读书, 眼睛在书页上跳跃 就像河面的蜻蜓。
时间过得真快 快到身处其中 却感受不到流动 我在日历上做下记号 盼着期待的那天早点儿到来 可它不会,时间是公平的 我只能数着日子 用奇怪的逻辑欺骗着自己 时间过得真慢 慢到过了许久 那表盘上的分针 才缓缓地挪了一下 估计是在搪塞我 “没关系,再忍忍就到头了” 可我想时间快点儿 快点儿让我放假 又想时间慢点儿 怕自己什么都没做成 可时间不听我的, 只是缓缓地、准
旧的一天即将过去。 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我不知道是该怀念还是该欢迎。 怀念是微笑。 欢迎也是微笑。
那高耸挺立的树 像士兵一样— 排排站在路边 微风中枝条的摆动 是向大自然炫耀的动作: “对,我是大自然的点睛之笔”
你学会写字 学会读书了吗 读得懂我的信吗 在武术学校里 会被人欺负吗 会被追着喊绰号吗 你想好 长大后做什么吗 当消防员 还是当警察 他们说你是个坏孩子 只能当乞丐 我不这样认为 你的人生 自己掌握 不用在乎别人的声音 听不到我说的话 收不到我的信 没关系 你只需要 听见你自己
石头静静地沉睡在海底 那黑漆漆的海底 它望着海上的月光 在心里幻想月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