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上的孤岛,从来没有人去过,那里一样有日落日出,一样有花开花落,一样有春夏秋冬,那个世界,我们没见过,我们脑子里面就没有它。今天能照相了,我们才晓得黑洞里是什么,我们的宇宙知识多了一大块。所有我们知道的,或者用肉眼看见,或者用机械的眼看见,或者用推理的眼看见,而哲学能推理到最远最远。 所以人接受教育,不是说你受教育换得吃饭的工具,也不是说受了教育知道人跟人怎么相处,而是要养成一种远见,能超越
雁落 三江平原,天高地远,甩手无边。 风力发电机涡轮叶片,有气无力地转动着。似乎缺乏睡眠,不在状态,精神不饱满。也有的干脆不转,发呆。 然而,虽然有气无力,甚至发呆,但它却能创造出电。 远看,平原上的风力发电机群,像秋天收割后的高粱茬子,一垄垄,一排排,一座座。 换个角度观之,也有点像古代军队的布阵,横一队,竖一队,横竖交叉又一队。刀枪剑戟,杀气腾腾。 风力发电的原理是什么,我哪里能说
车子开出医院大门,我立刻摇下车窗,探出头,我的心飞翔了,像一只冲出笼子的小鸟。 乌鲁木齐路、华山路、常熟路、延安路,这些非常熟悉的马路和路边的大店小铺,仿佛都焕然一新。我目不转睛,欣喜不迭,像个好奇的孩子一头扎进偌大的玩具世界,看什么都新鲜、都兴奋。生活真好,真好啊。这是由衷的、从来没有过的体会:看街上每一个匆匆而行的陌生人好像都是亲切的,看街上每一辆匆匆而过的轿车、电车仿佛都是可爱的;迎面扑来
农民的时刻表是由地球的公转制定的。过完元宵节,冰雪融化,人们不再依赖温暖的火塘,伴随着柳枝绽放的新芽和迎风扑来的白色李花,村庄在阳光的馈赠和人们忙碌的身影中渐渐热闹起来,餐桌上菜肴的种类也多了起来。土地远比人们想象的更慷慨,在菜园里春播的蔬菜还未长成的时候,溪边的湿地中,向阳的荒地里,路边的田埂上,甚至是门前的稻场上,都长出了各种野菜,足以慰藉人们在冬天被腊肉白菜养腻的味蕾。 ① 一到春天,我
我不是个画家,但撷取美的片刻,是我的心愿。我不是个作家,但记录每一次的感动,是我的习惯。 仔细想想,生活的本身即是书,即是画。也许前一刻,我们是阅书观画的读者,而下一刻,却又变成书中主角、画中人物了。更有可能,我们同时既是读者又是主角。 每个日子,都是内容不同的一本书,风格迥异的一幅画。只是我们的脚步太匆忙了,常常忘记去读它,欣赏它,随意地浏览过去,便断言生活是一味地今日抄袭昨日,只是公式化的
总是忘不了巩乃斯河,在无数个日夜。 这是新疆伊犁巩乃斯河畔那些村庄给我的感受。那些曾被忽视的细节,现在在我眼前呈现。我常常会不经意间停下脚步,在一片云的阴影下、一棵树的鸟鸣下、一片庄稼田地里、一堆草垛和牛群前,甚至在一个白色毡房前。而巩乃斯河畔的一处湿地,是我常常停留的地方。 我常常骑车从家里奔去,哪怕要骑一个小时,丝毫不觉得累、不觉得晒、不感到形单影只。想着前方的终点,心里反倒兴奋激动。我忍
早春时节,朋友去林中散步,低头凝视小径,发现了一只蜗牛。她小心翼翼地把蜗牛拾起,轻轻地放入掌中,带回了我正在养病的公寓。朋友发现草坪旁长出了几棵紫罗兰,于是找来一把小铲子,挖了几株种在了陶制的花盆里,又把蜗牛放在了紫罗兰的叶子下。然后,她把花盆放在我的床边。 我34岁时去欧洲短暂旅行,结果被一种不知名的病毒击垮,患上了严重的神经性疾病。我几个月来都在跑医院,这一感染引起的并发症几乎让我命悬一线。
长江以南已经明明白白地步入春天了。 朋友在遥远的皖南发来春信,一眼望不到头的花野,新生的颜色亮得透光,正是海子所说的那般“唐突的穿透肺腑的鲜艳”,我隔着手机感受着那股鲜艳,也感受着朋友的兴奋。她发来很长的语音,用抑制不住愉悦的语气说—— 你知道吗?在古希腊神话里,春日的种子女神是冥王的妻子,每年伊始,她从死亡身边醒来,回归大地,唤醒种子,令万物萌芽。所以,春天的到来并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每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