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天,博物馆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咋又来找事儿了?” 一位年轻的馆员拦住她,请她止步,不允许她进去。 她不听劝阻,非要见馆长:“就说任晓棠在找他,有要紧的东西交给他。” 年轻的馆员敷衍道:“馆长不在,到省里申报非遗项目去了。” 任晓棠一听非遗更来了兴趣,两眼直放光,带着孩子似的眼神认真说道:“我要交给馆长的是连城之璧,比他申报的非遗项目还要宝贵。” 年轻的馆员不屑地撇撇嘴,以为任
莫佳荟 一个身穿蓝色短袖,略微发福,腋下夹着公文包,微佝着腰,打着手机电筒的中年男子,在小区人行道上鬼鬼祟祟地溜来晃去,这是我在阳台上看到的场景。我先用指尖一掐,再果断一压,让嗑瓜子的声响更脆一些,提醒这人往上瞧。三楼,有个中年女人,正看着他。可惜楼与楼间有条循环流动的人造小河,搅乱视听,“呲呲”的虫叫不绝于耳。夏夜的十点,暑热仍不退,楼上楼下,没有纯粹的清静。 中年男子在寻找什么东西。花坛边
剃头匠和美发师叫法不同,前者有匠人把式混饭吃的意思,属五行八作中的卖浆者,肩搭一条油腻腻的毛巾,挑着挑子走街串巷。一头是一个大箩筐,装着剪刀、梳子、推子、毛巾、肥皂等,另一头也是一个大箩筐,放板凳、暖水瓶、油布伞等。暖水瓶怕碰,裹一块麻包片,也起保暖的作用。俗话说,剃头挑子一头热,指一厢情愿,对方不把你当回事。以前,吃派饭,摊到哪家是哪家。太阳西斜,剃头匠肚子直打鼓,实在挨不下去,差小孩去催,小孩
王有金是个开川菜馆的,学生们都喊他老王。 老王以前是个卖鸡蛋饼的,忙的时候能徒手抓五枚鸡蛋,手中油亮的黑铲时常掠出剪影。 老王人厚道,知道来吃鸡蛋饼的大学生们都不容易,给他们的料都足足的。一来二去,学生们都清楚老王摊位的性价比高,吃得开心了,愿意喊他叔。 老王在大学西门出摊的时候,认识了隔壁卖炸串的李香琴。日近中午,两人常把摊位移至一棵大榕树下,互换吃食。阳光钻过树叶缝隙,星星点点落在李香琴
布伦山的鱼鳞松很美,生长在黑鹰岩上就更美了。刘三说有黄山迎客松的风韵。春生不以为然,“好看就好看呗,你扯那么远干吗?”这话里的意味有点嗔怪刘三故弄玄虚,装有文化。 刘三把鼻子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有点不置可否。刘三的书看得确实多,他家水曲柳的书柜上,书脊也像白桦林一样,一个挨一个排得很紧。刘三总爱用“林中丈夫”形容这棵鱼鳞松。耐寒的鱼鳞松,常同红皮云杉组成混交林,在南北河一带茂密地生长。当年一支抗
清晨的阳光,如母亲温暖的手,抚摸着李光富的脸颊,他像个蹒跚学步的婴儿,双手扶着北大河岸上的金属栏杆,艰难地挪动着双脚。高玉莲不敢离得太远,推着轮椅紧紧跟在李光富的后面。 迎面走过来几个人,有人跟李光富打招呼,他只是嗯一声,并不多说一个字。人们往前走了一段,回头看到李光富还在艰难地挪步,禁不住感慨几句。 李光富走走停停,才走了五六百米,就感到力气不够用了,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滴。他停下脚步,身子靠在
穿着连裆皮裤的精瘦汉子站在河道内,嘴中叼着一根香烟。河水淹没了他的膝盖,茂盛的芦苇齐胸深,他每一次弯腰低头,全身都会被芦苇丛掩没。这种奇怪的动作引起了我的注意,走到岸边欲看个究竟。汉子从水中走了出来,来到河道中间一条凸埂上,手掂着个尼龙绳编织的折叠式虾笼。我站在岸边问:“伙计,捉鱼呀!”汉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吐掉烟头,抬起头来回答说:“虾!”听到河水中有虾,我来了兴趣,跳下河堤去看个究竟。河道内被
我的童年,几乎有一半是在树上度过的,或者身在树上,或者心在树上,或者身心都在树上。 小时候,身体管不住心,心也管不住身体,它们仿佛串通好了,一齐闹着要到远方去,要到高处去。问它们为什么要去,支支吾吾,颠三倒四,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总之,就是想去。 村庄就是一个缩小了多少倍的宇宙。在这个宇宙里,横向,可分为东南西北、张家王家、水沟鱼塘,竖向,可分为墙头、屋顶、树上,其中树上是全村的制高点,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