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骥才先生是位多才多艺、阅历丰富、有传奇色彩的名作家,近年来推出的一系列自传作品格外引人瞩目。本作系冯先生回忆青少年时代(1942-1966)在天津五大道租界生活的最新自传,行文质朴儒雅,又暗藏机锋,如涓涓清流般娓娓道来,于平和中见往事,于无声处听惊雷。 序诗 一 人愈老 童年的印象反而会愈清晰 就像春天留在草地里的脚印 在寒冬的雪地里神奇地显现出来 这就是 生命的记忆或者记忆中
小说关乎乡土伦理,也关照女性命运。在十年祭日的忙碌中,婆婆面对女儿们的到来,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儿媳撒叶一边要照料痴呆婆婆,一边又要与三个姑姐斗智斗勇。热火朝天的琐碎家事与丝丝牵绊的亲情网络交织在一起,折射出人性在衰老与记忆迷失中的真实样态。 今天的头一件要紧事,就是把婆婆拾掇利索。 宰了一头大犍牛,过这么大的事,说到底还不是为了给人看——亡人在后世里等着盼着哩,活着的人也睁眼看着哩
这是一篇探讨“权力”伦理的终极指向的小说,作家以冷峻的笔触细写和平年代军队内部的权力异化与伦理困境,军人不再顶着英雄主义的光环,而是血肉之躯,也有幽微人性。当主人公树生将阿牛晋升后的谢礼视为“恩情”,权力的使用披上“施恩”的外衣时,双脚已经在深渊的边缘徘徊…… 陆军合成某旅政委姓刘,今年四十八岁,任此职务已四年。平日里,别人一般称呼他为“政委”或“刘政委”。只有零星几次,集团军李政委称呼他
岁月过得飞快。明年,我就五十岁了。如果年轻时想到自己已是如此年纪,一定会吓一跳的。不过现在,却淡定了许多。只是无论看开了多少事情,唯有对文学创作的赤诚之心总放不下。由于工作的调动,我的人生际遇也发生了不小变化。我的这个十年和上一个十年相比,觉得自己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参与者”来观察这个时代,而不是一个“旁观者”。写作的职业化最容易让一个写作者从“参与者”变成“旁观者”,甚至连“旁观者”都算
“古庙宇,老祠堂,雕梁画柱隐壁墙”,唱淮词的孟小碗和走阁的俞大彪肩负重任,他们能否在这十八番锣鼓开道的庙会上完成那个秘密任务呢?作家以浑厚激昂的笔触写就这篇历史可能性小说,歌颂了抗日年间发生在正阳关一带的平凡英雄的故事。 1 俞大彪抬头看了看天,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孟小碗见俞大彪笑,心里有了底,哼了句“古庙宇,老祠堂,雕梁画柱隐壁墙”。孟小碗唱的是“淮词”,小腔小调,尤其“嗯嗯呐”结尾,特
史料记载,在抗战后期的一次战役中, 湖南省洞口县一支由花瑶农民组成的“嗅 枪队”,在马颈骨地区展开伏击战,予以日 寇沉重打击。 一 不要打我了 去打鬼子吧 把自由还给我 把快乐还给我 把窝边草还给我 把胡萝卜还给我 我的三个洞 被你捣毁了两个 我的爱情 被你撵得四处奔波 看看前方 看看诗溪江 鬼子打到了家门口 你再来打我 战争会把你变成我 鬼子会踹飞你的
本文系新锐科幻作家顾适的最新作品。对改造人来说,“圆满”并非易事。在为曾做过多项人体改造、以至于无法意识上传的客户莫莉诊疗的过程中,我渐渐接近一个令人震惊的秘密。肉体、记忆、智慧,哪个才是“人”的最终归属?被拆解为脑死亡病人、外置脑尾巴和外挂记忆存储机械狗的莫莉,有机会到达“彼岸”吗? 1 涂淼问我有没有兴趣和她一起回现实世界看看,我问: “有钱吗?” 她说有,于是我就答应了
奥利维亚告诉我们,绕着农庄有一条散步道。 “在庄园外面,”她说,“向左拐,一直走,到尽头的时候你会看到两条路,往山上的房子那边走,然后就能回来了。马也在那边。去拿顶帽子。” “要走多久呢?”我问,“一个小时?” “没那么久。”她说,“半小时够了,当然如果你就是想走路,也可以原路回来。对了,走到一半,你会看到一个洞,不要错过它。” “好。” 我在脑海中想象着路
“羊”在文学世界中承载了丰富的意象内涵,是祭祀的“三牲六畜”之一,也常被赋予宗教象征意义,这种复杂性是文学创作的灵感源泉。年轻诗人刘博文(姆斯)以“羊”为其小说创作的开局,展现他诗歌之外的另一副笔墨,为读者带来一篇充满异托邦色彩的寓言故事。 他杀了三年的羊,今天是他第一次下不了手。 三年前,父亲把属于他们家的四季营地交给他。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天,他第一次独自一人站在夏草场的边缘,漫山
刘博文同学在我开设的“小说鉴赏与写作”课上第一次分享他的小说创意与思路时,包括我在内的课堂上的几乎所有人都稍有惊愕之色,一是不太理解为何生长于都市场域中的博文要写这样一个带有地域乃至宗教色彩的故事,同时也非常怀疑他描述中的“杀羊”这一行为的细节真实性。彼时课程正在进行中,说实话,我本人并不对这篇小说的成稿有太多期待,以为会写成一篇略显别扭的外来者的主观想象。令人惊喜的是,小说最终的模样居然颇为
一 草堂当然不是我的,是杜甫先生的。 但是此刻,2025年2月4日,农历乙巳年大年初七,“锦水春风公占却,草堂人日我归来”的日子,在离杜甫草堂只有一公里的我的家中,书页间蓦然出现的“草堂”字样,电光石火般打通任督二脉,我急急地放下手头的书卷,束手恭立,虔诚西望,望向或许正在进行人日纪念活动的草堂,也望向我曾经的工作地、寄居地、我的青春过往。 李杜文章在,光焰万丈长,多少年以来,杜
这是一个关于草原、骏马、战车,关于“世界上第一条高速公路——秦直道”,关于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兵马俑,充满沉沦与崛起、阴谋与背叛、金戈铁马和爱恨情仇,令人荡气回肠的传奇故事。 故事的男主角是第一个统一中国的皇帝,伟大的秦始皇。对于秦始皇,中国人争论了两千多年,赞扬的说他统一了中国是历史的进步,“书同文,车同轨”“百代皆行秦政治”。反对他的谴责他是天下第一暴君,好大喜功,不顾百姓死活,
一 多多(1951—) 七十年代初期,多多年方弱冠,“是熟睡的夜和醒着的眼睛”,让他得到了神力,居然同时写出了两种作品。一种,比如《致太阳》,“给我们光明,给我们羞愧/你让狗跟在诗人后面流浪”,乃是热血的结果。一种,比如《蜜周》,“我,是不是太粗暴了?/‘再野蛮些/好让我意识到自己是女人’”,乃是精液的结果。后者成稿于1972年,前者成稿于1973年。前述两种结果呢,也可见于一件作品:比如
编者按:近两年来,“00后”诗人不断浮现,本刊星群栏目发表过一系列“00后”诗人诗作,呈现一些新的经验想象和诗学气质,为了大力发现和培养年轻诗人,本刊将连续推出“00后”诗歌大展,以引起诗界关注。感谢《诗歌月刊》主编何冰凌、编辑闫今,《诗刊》编辑丁鹏,《星星》诗刊编辑敬丹樱,《草堂》编辑吴小虫,《当代》诗刊编辑李义洲以及张雨晨、思铸航、匽镜等年轻诗人组稿过程中给予的鼎力支持。 古浮桥 不再坐成
冬日冥想 夜里我分辨自己,如细数雪融的尾音 书页在指角凹陷,字迹歪斜 光线如常失序 我们依赖形状才得以流动成鱼 名字凝固在冰格里 ——我应如何指认你? 十二月,雪是一小块掉落的云 群鸟隐居于蓝色的信——约定的答复 被风含在齿间。穿过我们的方式 是喙部的心形陨石,开合着,其烦不厌 演练每一场字符的迫降 如何穿越雾气,抵达你 不如信仰悬置吧,与自己对坐于窗前 任地平线延展着
家 水龙头滴水的时候,我想到 关于孩子的事情 在这些时候,水淹没了我们的浴室 水果刀放错了位置 我的身体怎么也擦不干净,蹲在 洁白的马桶前,像湿透的多萝西 一个后悔的小女孩,焦急地 祈求一场不会重来的旋风 这些时候,我会想到和你 有一个孩子,一个适应你秩序的 小小的我 来弥补我在抛光的木地板上 犯下的那些错误 我想到关于孩子的事情 当我在日本纸扇一样的百叶窗前 切苹
在县医院门口 世纪已至四分之一,她 还在梦中教你分辨作物。 你看着她昏睡起伏,又能 闻到梅香浮动。 立春走廊,呼吸科拓印更多 重的脚步。她在尽头, 你在入口。站定后, 抖搂隔夜的消毒水味。 路人的咳嗽 像她,又像你。你把夜熬成浆 墨一样黑;企盼她再一次握住你的手 写“天道酬勤”,写“家和万事兴” 你恨太阳,升起太迟,也恨夜晚 不像上个世纪一样长。 转身时,肩头挂附着新
夸父 1 夏末,两朵被酷日 晒蔫的小黄花 垂头,彼此轻触 炽热的气流在这几秒里 浅浅波动 “嘣”。一触即分 一颗单项滚动的铁球 拖出长长的尾巴,构成 银色的圈。近乎多年前 昼夜不灭的火焰 通过一阵风,轻柔的 草叶的锯齿 被拨动,展示一段疲惫的旋律 至今 这种不知名的疲惫 同明晃晃的悬日,仍以可疑的目光 注视我 实际上,我不愿再做你眼里的 夸父。那些伶仃的愿望
森林公园数鸭子 数不尽潮湿的人群,我们本该 再晚一些相遇,在柏油路上冒汗 像往常一样谈论热点话题,该是 黑神话或奥运。我适应这种生活 早于适应北京每晚的暴雨。 而密集的蝉鸣蛰伏着生活的耐心 更多的十字路口,我们的生活 逼退成红绿灯的交替,迅疾的载具 远比行人更懂如何享受一场暴雨, 清脆的声音穿过启迪和塑料雨衣。 森林公园,水塘不断泛起涟漪 那些潜伏的鸭子,像是转瞬的泡泡机。
一摊废弃物品 待在圆熟的秋的梦境 就像待在一张老照片里 等待着结实的,我的心脏 涂裹旧日的包浆 被飞鸟叼啄如抛食一般,抛进 冽冬的冰河,任暗流冲刷 而得清明,而得风洞之中皲裂的阵痛 而复醒目的愚拙,并模糊 且苏醒的智识 赤裸走出去—— 丢掉齿,丢掉唇 丢掉指甲,和鞋 丢掉头发,丢掉衣服 丢掉冷冻肉类,和罐头 丢掉羞赧,丢掉自怜 丢掉淤积已久我身体的垢 去掉以上所有
空石阶发呆笔记 一只飞过的鸟 让一段空石阶在视野中 有了滑落的感觉 像流水在每个坎处摁下的琴键 一架钢琴发不出声 被看到了,仍会产生回响 两个人心里的,会有所不同 周六,阳光沿着教学楼的边沿 把一段石阶路涂成黑白两段 他也朝窗下看着 手中滴答的铅笔,敲着不一样的节拍 雾中散步 起雾了,雾气沾在眼镜上 那些被乳白色薄膜包裹的路人 动作变得缓慢 远处车辆的轮廓正被稀释
如果西蒙娜·薇依曾经习舞 沉默地聚敛裙边 几乎笑而颔之,她 佩戴月亮的紫色名字 吹撒原籍天国的芥菜籽 “吹拂肉身者 散去 酝酿情欲者 易朽 背弃根源者 下堕” 如此,她自甘凌迟 云朵以西,她受难般远离 尼采,瓦格纳和更迷人的 正午的掷火者们,肉与骨 ——灵魅如舞者的儿时偶像 衣袖升和落,呼和吸 这一切吞吐皆属神恩的轨迹 她说天主手中 习舞并不异于 月亮籽的无言发芽
永不打烊的小酒馆 我曾作为北京冒失的陌生宾客 走到分岔路口像骑上巨型蜘蛛的背 双腿吓成两根汗毛,风一吹即倒 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有蛛网 拦截矮矮的文凭,只能低头嗅一嗅 路上的暗香。我已沦为 他人语境的路边石。以为这块石头的 近义词稀缺,却发现每棵行道树下 枯萎着投递无果的简历 闭上眼睛就打开一盏灯,酒与食物的 香,挥舞不歇。对酷旱的肠胃而言 多少敬辞都过于苍白,可生活 让多
插花与养花 我一直没办法理解 插花的艺术 也许是把它们摘下来 在营养液中泡一泡 那一刻,它们已经夭折。 “福尔马林”,更科学点儿 我会说。而当我豢养 很新鲜的一盆,并热切地 哺之以阳光、雨露 “生命到底 是如何对抗死亡的?” 左手边,也是一天前 透明的玻璃上晕开 这样一个问句。我在等待 一个亲手栽培的春天 ——它会给我答案。 声廓 满巷子寻找光的回声,没有人
春 数不清的鸟儿在荡秋千 整个春天起起伏伏 苏醒是这个时候的主调 可睡意,仍昏沉附着于我 季节向来千篇一律 这很难,向贫乏的生活讨要充实 纯真的人常说,满怀感动 就容易摆渡日子的清苦 于是我看向梨花 那于阳光之下撒下的冬日旧雪 一片片地飘落,轻吻着地面 恍如分离的两人,又与彼此在这一世重逢 在这明媚之际 看向远山的人闭眼 渐渐变为鸣叫中的一声 并将琐碎杂叶般的心绪
从小巷走来 傍晚时分天色像水的镜子,一盏 小小的灯,温成烧橘子的色泽 这是最适合散步的场合了,指头勾上指头 踩住乱晃的绿影子,慢慢慢慢地往前走 红绿灯,砖石格,车窗照彻的假丛林 途经斑马线时,总跷起一只脚,吃力地笑 一跳一跳压住白键盘。这算得上幸福吗 还是说,你仍在期待更不俗的那一种 譬如独行。譬如穿过一条长窄的斜桥,或者 敲响一口太重的钟;天使把木椅子都拿走 亲吻人群汗津津
生活夜雨 先从裤脚开始 湿润慢慢缝入寂静的夜晚 下水道像长满野草般堵塞 苍老的街道 把透明的水流挽入怀中 我们撑开生活的两把伞 从店主的劝告中 走到分岔的小巷口 这时我听见乌鸦遥远的呼唤 闯过屋檐瓦片 暖黄色台灯 潮湿地面 然后深深落入初生青苔的井内 你看着这片颠倒土地与河水的国度 想起月初被幸福包裹的我们的影子 转身走向和解的漩涡 而我感到你跑动的风声 感到明亮的冒菜摊
落雨速记 静立街角,雨水随屋檐落下 而后像摊开的蒲公英,我渴望的眼神 屈从了这冷峻的场面 如同那尾失散的小鱼,独自面对 激流、逆潮、漩涡和无垠的洋面 渐少的行人互相打了照面,在伞的保护下 他们经营着自己的突发性雨天 并较好地遮蔽了生活的潮湿 偶然的一阵大风,心急地掀开瓦片 每一片瓦片都完美抵达自我的宿命 撕裂的声音,与雨滴并不相融 多余的碎片回归不完整的拼图 冷冻的街道,
告别猕猴桃 季雨不息,人行道的绿灯 闪烁过二十五秒 披挂雨衣的电动车靠边逆行 联大街,间隔的路灯静立着 告别,从延长的雨季说起 南方仍然发生在过去的交谈里 一颗猕猴桃的成熟略迟于雨季 被保护在行李深处的塑料袋里 我们曾剥开吹拂温热晚风的江城 里面隐藏着带有颗粒的红色果芯 甜意,在身体内部 反复发出间歇式的轰鸣 那个从初识到热烈的雨季 雨水润湿纯棉的短袖,任由潮湿 浸满
1.女书组诗 (一)姐姐 姐姐,你认得我么 那个冬天我出现在你的梦中 认得我么,前世手掌贴合的温度 认得我们曾经一起,系紧手绢 蹲在山上 缝一朵青色的兰花 姐姐,针挑出布面时 你衣裙摇摆。请告诉我 你细细密密的痛楚,你生而有之的罪过 你髻上 孩子指头的碎屑和干涸的发油。姐姐 好多年,没见到你 你是不是又 转身走了回去 姐姐,请你把我戴在头上 拿在手里,姐姐 不要
白纸 许多天过去,我终于 敢于捡起床边的那张白纸。 它有微微透明的边际,角度的锋利, 让早晨的阳光搅拌在一起。 给我一条绳子,一个铃铛,在早晨 我被唤醒时去代替号角。 那里有纯白的日出,我想不会是柠檬黄和 灰白色,那应该是太阳的蒙蒙亮。 大概我也是白色,瑟缩在床单的褶皱间 像尘封已久的空白信纸。你发现我 却不觉得失落,或许我的掌心 有你渴求的,失落的,二十年前的灰尘 但你
想想吧,柏林的柔夜 想想吧,这是柏林的柔夜。是白芦笋的季节, 草莓的季节 是我们行三拍子小舞曲的季节。“最糟糕的 事情:不是死在夏天 夏日万物明丽,铁锹随意铲起轻尘。”*一些 货币,连着旧账清算 混乱的形式被保留,少了眺望和分离,在汗液 和黑色眼线里 但有新鲜采下的吻。查理检查哨的据点, 从沙袋垒砌的站台 走上走下,雀跃着留影的游客。一个时代, 一体两面, 走
我来人间捡星星 1 雾起的时候,很难相信 月亮会生出一枚影子 此时。星星是灰色的 风从窗前缓缓搬运月亮 我怎么将思念售卖出去 2 一滴雨在湖面发出碎响 一根枝叶就开始躲在雨里流泪 一阵带情绪的风从高处倾泻而下 阴天堆积思念 乌云有罪。一只会飞的羊起身就要冲散薄雾 它连忙点燃自己,啜饮闪电 退守月亮山,白冰湖 和一条名叫斯俄普河的河 3 龙头山垫高月亮 我把目光掷
寻仙 “这厮那厮”,文人尖酸的风骨 我庆幸那几年我是个野孩子,不读书 有小鸡、猫犬相伴。偶尔在山间 听到鹿鸣,循声望去那鹿眨巴着眼 看了看我,就又向林中走去。眼睛 像一滴墨色的露珠。 下山以后,讲我的经历 外婆说“每头鹿都侍奉着一位仙” “是什么仙呢?”该睡觉了 此后一年,两年,到热的时候 半夜醒来,汗水濡湿被褥。 那鹿我还有幸见过几次,而仙 简直闻所未闻。寻仙未停,每次
凝视 直到靠近。我才能看清。 文字在纸面张牙舞爪。叫嚣。 每一笔出锋都是利剑。斩断。畸形眼球里 残存的光芒。 那残存的。还在变幻着。 在西周沾满了青铜碎片。 青铜。每一个人尚存的古老记忆。中国的 记忆。民族的记忆。 或许是人类文明的摇篮。 从荒野中。顺着草长的方向。北上。有水。 有粮食。就有人。 有镐头。有绳索。就有希望。 大不了重来。再在水缸中。凝视。凝视 公
在点开“‘00后’诗歌大展”文档之前,我首先想到的是“80后”“90后”诗人初登诗坛的情景。2000年左右,诗歌论坛如雨后春笋,“80后”诗人最初聚集在诗江湖、扬子鳄等论坛,随后竖起“80后”大旗,在与前辈和同代诗人的论战中冲出诗坛。其间展现的锋芒、叛逆、激情,成为“80后”的精神烙印。“90后”诗人的出场则较为平静,他们从高校起步,在“80后”诗人的提携和同代人的鼓舞下,在各类高校诗
若干年后,当人们讨论起2025年的诗歌,他们将会记起《北京文学》重磅推出的“‘00后’诗歌大展”,作为一个诗歌事件,它已然进入人们的文化记忆之中。说到“大展”,诗界中人自然会联想到1986年的“现代诗群体大展”,这是“第三代诗歌”的破土而出与凤凰涅槃,一群20岁出头的年轻人站到了历史的聚光灯下,风云激荡,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发出了属于他们自己——同时也属于一个时代——的诗歌声音。“第三代诗歌”
《北京文学》推出“00后”诗歌大展,100位“00后”诗人,以集束炸弹的方式轰炸诗歌界。“00后”诗人目前最大年龄不超过25岁。按照艾略特的说法,25岁是诗人的精神转折点,或者说,是诗人从青春写作迈向中年写作、从旧我迈向新我的重要门槛。从这个标准看,“00后”诗人还处于青春写作的时期。这并非贬低或看轻,放眼诗歌史,很多传世之作都是诗人在25岁之前写的,更不用说像济慈、海子这种生命止步于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