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天阳再次踏上308省道,已是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正是烟市一年中最好的季节,阳光和煦,气温适中,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海水的气息。许天阳就像一个真正的烟市人一样,踏着一辆单车在街巷中自由自在地穿行。烟市的街巷让他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在这里打拼多年,他还从未像今天这样细细地打量过这个城市。这个城市,现代而古老,繁华而平淡,这一切都让他觉得亲切和美好。所以,他骑着单车的身姿是舒缓的,腰背
据说,每个人身边都有个叫大头的朋友。我也有一个,不过,我的这个朋友有点特别,它是一条狗,一条混血藏獒。 十几年前,我在青藏高原上当兵,在某通信站任助理工程师。通信站建在戈壁上,海拔近五千米,离阿里地区行署所在地狮泉河镇不远。天气晴朗时,从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狮泉河镇的地标——赭红色的燕尾山。不过,这种所谓的不远是以广袤的戈壁和延绵的雪山为参照物的,要是用车程来衡量的话,通信站那辆四处漏风、叮当直响
1 我起床的时候,她正在给海星缝补一条断了的腕。 这只死去的海星乖顺地躺在她手上,肢体微微蜷曲。八月末的青岛,清晨的风已经有些凉了,再过不久,窗外的梧桐也该黄了。她戴好花镜,套上顶针。 我想起邵知泽女儿说的话:“那些事你母亲都知道。” 一个月前,我并不认识邵知泽和他的女儿。邵知泽女儿加我微信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骗子。后来她说了一些母亲的旧事,都对得上,我才稍微放了心。 母亲上年纪以后,我
我的朋友卡薇新写了一篇小说《平行宇宙》,其诡谲的情节和出人意料的结尾吸引了我。小说主人公叫梅小宛,她的女儿在五岁生日那天走丢了,故事围绕着梅小宛女儿的失而复得展开。梅小宛辞职寻找女儿多年,直到有一天,她在一张旧报纸上看到了女儿的照片,照片是“南方儿童福利院庆‘六一’文艺汇演”新闻报道的配图。梅小宛按图索骥找到这家儿童福利院,终于得到了女儿的线索。2022年初秋的一个晚上,卡薇在咖啡馆看到梅小宛时,
新闻报道说,这个夏天的气温创了历史新高,最高已经达到42度。我偏偏选在这时候搬家。不搬没办法,日子是从灵山寺找人给定的,费用都转过去了,钱不能白花,再热也得搬。 这是我第三次搬家,虽然房子在七楼,但这次终于换了一个三室的。父亲和母亲在农村老家种着几亩红豆杉,很少来我城里的家,以前偶尔来一次,也只能睡沙发。现在这个困扰了我多年的问题终于解决了,我是累并快乐着。 我扛着纸箱刚上到七楼的时候,微信响
1 隔路相望的碧荷苑小区3228室还是漆黑一片,阳台的飘窗玻璃反射着迷离、破碎的霓虹灯光。 “我做梦也没想到我表哥方言会这样,”我摆弄着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望远镜,说,“他入戏太深了。”老旧的望远镜早已漆色斑驳。 罗燚也知道我们的装疯计划。“你们不就是上个班吗,还用得着演戏,累不累啊?”罗燚坐在木板凳上吹头发,她胸前的那团火焰文身在浴巾下若隐若现,看上去魅惑而冷艳。空气里飘荡着洗发露的香味。
1 乔曼掏出一条丝巾,披在肩上,站在裂了条缝的穿衣镜前,前后左右地看。 发工资了,刚买的?我扭头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乔曼,问。 沈晓溪去旅游,从杭州带回来的。乔曼没有看我,她的目光停在镜子上。 此时的乔曼,看向镜子的目光用深情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女人真是让人看不懂,不就一条丝巾嘛,至于吗? 沈晓溪是乔曼业余进修班的同学,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身材苗条,是那种越看越有味道的女人。沈晓溪和她老
郁来香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时钟指向十二点。四周很静。 身边的王大道正睡得香甜,均匀的呼吸声像一首熟悉的曲子。 郁来香拍拍胸脯,长出一口气。躺下后,她却再也没有了睡意。那个令人心惊肉跳的梦,那么清晰,那么逼真,合上眼睛,就好像站在梦的中央。 外祖母活着时,似乎很擅长解梦、破梦。外祖母看问题很明白,至死都没糊涂过。小时候,她经常在外祖母家小住。清凉的早晨,她经常看到裹着小脚的外祖母颤颤巍巍地走
马句对蝴蝶的痴迷是从花坛开始的。 办公室楼下有假山、喷泉,还有花坛。花坛靠墙修筑,一尺多高的水泥槽,外层贴上白色瓷砖,往里面倒入泥土,再栽种花草,尽管泥土不厚,但经过园林工人的精心伺候,花坛里的串串红、三色堇、万寿菊、香石竹、薰衣草、鸡冠花、玛格利特,仍然开得很盛。花繁叶茂,自然招蜂引蝶。春光明媚的午后,马句路过花坛,看到一只正在花朵上忙碌的蜜蜂。那只糖浆色的蜜蜂一头扎进花蕊,肥硕的尾部翘起来,
1 八月,三伏天的热度爬坡到顶。刘清泉跑出租十年,头一次上车就开空调。没客,油白白地耗着。车载广播播出最新资讯,报道称,昨日气温已破近七十年的记录,河水断流,黑鱼挺着肚儿在河床上翻白眼。主持人远程连线市气象中心,对方回应:为科学开发利用空中云水资源,缓解高温、旱情,气象中心将抓住有利时机,全力开展人工增雨作业。 清泉挨不住了,他在路边停下,揣上手机去便利店避暑。阳光十分晃眼,他一下车就感觉热浪
1 早饭照例是腊八粥。 粥里有大枣,有桂圆,有猩红的腊肉丁,有白白胖胖的芸豆,有花花绿绿的熊猫豆,有红皮白心的花生米,有白皮红心的萝卜丁,有煎得金黄的豆腐条,自然还有白色的大米和金色的苞谷米。谭三头天夜里把这些东西一起倒进吊罐,火塘里的疙瘩火伸出红红的舌头在罐底缭绕。天亮时分,浓香扑鼻、色彩斑斓的粥就熬好了。他捞起勺子把粥盛到粗瓷大碗里,就着脆生生的腌白菜,呼哧呼哧,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放下碗,
主持人语:项静作为批评家的另一面是小说家。她在上海高校任教,创作的源头却在山东老家。其早期小说集《集散地》以城乡关系为轴心,展示了“八〇后”一代的“进城”图景,辐射了一代人的成长历程。近作《清歌》则将叙事空间定格在故乡“傅村”,通过挖掘童年记忆并借助他人的叙述还原故乡的真实面貌。本期对话及评论主要围绕小说集《清歌》展开,我们或许会看到,一位作家面对行将消逝的故土,竭力挖掘其精神内核,寻求乡土再生的
项静兼具批评家与作家的双重身份。她致力于“八〇后”作家研究,其批评著作《我们这个时代的表情》既能从代际视野把握“八〇后”作家的时代特征,又能从细腻幽微处剖析作品的内在旨趣,走出了一条情理融通的研究路径。这种紧贴文本的批评方式与其小说创作枝蔓相连。她的第一部小说集《集散地》记录了“八〇后”一代人的成长轨迹,作家以敏锐的目光洞察小人物在空间转换下的情感流动,主人公从村庄到乡镇、县城,进而辗转至大都市,
朋友,您来过泉城济南吗?是否知道泉城之北的商河县有一个名叫玉皇庙的小镇呢?今天我想做一回导游,带大家认识一下玉皇庙。欢迎您与我携手同游。 首先做个自我介绍吧。我,吴明,奔七的“五〇后”,土生土长的济南人,热爱文学,喜欢摄影,经常跟随几位摄影大咖朋友四处采风、八方拍片,机缘巧合认识了玉皇庙。玉皇庙碧水清流,绿树繁花,村居整洁,清秀的容颜令人折服。我怎能将采撷来的美丽风景私藏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与
1 金刚纂村是济南南部山区的一个小山村,属于锦绣川办事处。村里一座座农家小院静卧在群山之中,美丽而安宁。 十月中旬,我到金刚纂村来采风,南山的朋友老刘与我同行。行走在乡村道路上,可以看到孩子们在路边的健身小广场上嬉戏,老人们三三两两坐在树下聊天。 古槐广场是小山村的中心。广场里有两棵古槐树,一棵树龄三百六十多年,另一棵四百多年。据说,南边的那棵老槐树已经中空,人可以从树底下钻进去,从树干上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