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洧川住进了省肿瘤医院。舌癌。医生对他说是初期,实际上可能是中期或者晚期。 陆洧川今年七十八岁了,不患舌癌,离走也不远了。人生是一出大戏,生是出将,死是下场,上有湛湛青天,下有幽幽黄泉。走有什么好怕的! 对自己的走,老陆有个严格要求:安详,自在,尊严,痛快。不进ICU,不插管子,像掰一根甘蔗,咔嚓,嘎嘣脆,两眼一闭,一切结束了。这样当然好,就怕老天爷不一定按他的思路来。 对老陆来说,舌癌是个
二叔打来电话,说这批货过两天要发走,问我是否过去翻翻。我说好,马上过去。二叔说的所谓的货,其实就是他收购来的废品。他在黄泥镇开了一家废品收购站,有时我会过去翻翻那些旧书之类的,倒也偶有收获。有一次我还找到了一本民国时期出版的侦探小说和一本《收获》杂志创刊号,一直珍藏在我的书柜里。不过,空手回来时多,二叔那儿收的大多都是时政类的报刊,有的还没有开封,看着十分令人痛惜。 从小城开车来到二叔的收购站,
半年前的一天下午,木光景给我打来电话,让我到天一方大酒店,说是想请我喝酒。在此之前,木光景和我交往很少,他突然约我到酒店去,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为了保持必要的尊严,我借故推辞,直到木光景第三次打来电话,我才勉强答应。 木光景请我喝酒的原因,说出来让人感到好笑。他说,我是他所有朋友中唯一不认识他老婆的。这样的逻辑有些荒唐,让人匪夷所思。其实,在我看来,还有一个原因,木光景没有直接说出来,害怕伤
1 太阳光线切在铁器上,发出的是“嗡嗡”的刻薄尖音;切在皮肤上,发出的是“嗞嗞”的绵延微音。 2040年8月,慕容竹烟整30岁。30岁的竹烟特别在意太阳光线落在不同物质上发出的不同声响。30岁之前,她从没在意过周围细微之物的存在。 进入6月就再也没下雨,太阳都要把废弃的机器和机器人烤化了。竹烟所在的豆制品厂每隔三天就要搞一次人工降雨。厂区是正方形的,四条边都是一公里,全厂五千多人。十几个巨大
抽完最后一支烟,唐旭欠了欠身,从床头柜里又摸出一盒。烟雾缭绕,他的思绪也在烟雾中盘旋……在露台上修鸽子笼时,他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给所有楼房的下面装一圈伸展出去的网,最好是带弹性的,或者再高级点,智能伸缩的更好,那样就不会有意外发生了。 鸽子在窗外有节奏地叫着,咕咕——咕咕——,这让他想起小时候老家里的一个情景。一只肥大的老母鸡领着一群毛茸茸的小鸡,就像一位功勋卓著的女将,慢悠悠地踱着八字步,
自从梦到教导主任在漆黑的夜空中用烟花写下“欢迎返校”几个字,仲妮就开启了一个崭新的学期。她在人潮涌动中,在车水马龙中,在黑漆漆的死胡同里穿梭,却怎么也找不到学校…… 好在,梦醒了。 她成功走进了学校。 上课铃一响,同事们就抱起书和学生作业本,踩着铃声有节奏地去往教室。而她,不会踩着铃声进教室,她总是提前到教室,因为领导再三强调,要提前两分钟候课。上学期她就因为候课做得好,被表扬了好几次。
1 当年,我在乌龙镇派出所当警察的时候,曾经参与处理过这样一个案子。 有一天,一个老头子跑到派出所里来报案,说他的孙子被拐走了。老头子七十多岁,身体还不错,显然他被眼前这件事搞得非常慌张,脚上只穿了一只鞋,肯定是心急火燎地跑来的。我给他倒了一杯水,让他坐下来详细讲一讲情况。但他不肯坐,一直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我,期待我们能马上跟他去追赶那个拐跑他孙子的人。 很快我们就搞清楚了。原来这个老头子就
赵然还是那个狗脾气,打电话老叫人猜,猜中有赏。这点挺招人恨的,却没人公开说他,因为这招是跟精豆子老师学的,美其名曰“赵精式”。现在,赵然就在手机里作妖,非要老穆猜他为什么要给他老穆打这个电话,猜中了有惊喜。老穆可不惯着他,说有事说事,没工夫跟你瞎扯,威胁要挂电话。赵然一迭声地说着别挂,说有特级重大事件相告。成功勾起老穆的兴趣后,又开始了“赵精式”话语模式——还记得精豆子老师吗?精豆子老师比我们大几
当王小皮在几个高中同学的聚会上声称要给自己的老家挂牌时,我们都笑了。 胖子问:“你是要挂‘王小皮故居’吗?凭什么?凭‘糕点大王’的名号吗?” 瘦子看了我一眼,指着我对王小皮说:“要说他挂‘牛能故居’,我觉得还说得过去,好歹人家也是县作协副主席啊,你算个啥!” “我可不敢我可不敢!”我连连摆手。 王小皮“嘿嘿”笑了两下:“牛能他还是我徒弟呢!你们问他,他每次写了小说不都得拿给我过一眼吗?一些
山东作家常芳在写出《爱情史》《桃花流水》《第五战区》之后,没有放弃宏大题材的创作。2021年10月,常芳的长篇小说《河图》获得首届凤凰文学奖。小说2022年刊于《收获》长篇小说秋卷,2023年1月单行本问世。作品创作历时七年,篇幅达40余万字,作者以辛亥革命期间“山东独立十二天”为历史背景,以黄河岸边的泺口镇为地理坐标,以靠酿醋为生的南氏家族为叙事中心,描写芸芸众生在革命浪潮中的命运起伏,是一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