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进入腾思沙漠后,铁戈才知道,这里的一切和传说的不一样,甚至大相径庭。这里没有所谓的女妖唱歌,发出媚笑;也没有风整日不停地呼呼刮着,飞沙走石。 可是,他担心地想,谁能保证下一刻没有,明天没有呢。 开始,还能看到远处有牧人,有马儿飞过,有歌声在沙漠边缘回荡,还有牧人嘘溜溜的口哨声如鹰唳一样切割着天边无尽的寂静和荒凉。慢慢地这些都消失了,没有了,天地间也就只有他和沙一棘背着背包摇摇晃晃地行走着
1 吴雅午睡刚醒,手机“吱”的一声响,收到一条微信信息:“有空吗?晚上见一面。”她直视着香槟色手机上的聊天对话框,沉思两秒,两根手指像跳拉丁舞一般飞快地敲击着屏幕,拼音输入,回复道:“没时间,以后再说吧。”她把手机丢在枕头旁边,然后从比屁股还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坐起来,穿了件藕荷色外套下了床。 她来到脸盆前,把圆弧状水龙头开到最大,清冽的自来水满腹怨气一般肆虐地喷射而出。她调了下开关,哗哗的淌水声
德川走进大学成为大学教授之前一直在跟红薯打交道。 豫西南的岗坡地,唯一旱涝保收的就是红薯。他母亲用红薯做饭做馍做菜,年头吃到年尾。德川想到红薯,胃就向外吐酸水。 爷爷告诉德川,有口红薯吃,再苦的年景也能过去。 德川出生时,母亲受惊吓回了奶水。 没奶的襁褓,哪还能活命。母亲说,俺把手指咬破用血喂孩子吧,不然他会饿死。 奶奶说,那可不行,你也会没命的,俺有办法。他们把红薯煮成糊糊往德川小嘴里
顾不上吃早饭,老耿就搭乘给工地送水泥的卡车,去凤城找包工头林大头讨要工钱。 公路两旁的树木被卡车飞快地甩到后面,老耿仍嫌慢。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到凤城。 老耿给林大头打了一年工,扣除平时借支的钱,林大头还欠他整整5000块。该开工钱时,林大头却卷铺盖跑了。他前后找林大头要过四次,可每次去都扑了个空。最后那次去时,邻居说林大头把他的房子卖了。这次他打听到林大头在凤城的确切住址,就急匆匆赶过去
立春 春天,是一切都殷殷期待的事情。 过完春节,村庄里的老人们就扳着枯老的手指掐等打春了。打春就是立春,这是我们米家坪这些村民的叫法,就像我们把元旦叫阳历年,把春节唤做阴历年。阳历年村民们大多没有什么概念,顶多就是我们街北头的学校给我们这些孩子放两天假,让我们这群孩子像扎堆疯老鸹一样一会儿在田野间叽叽喳喳跑过来又跑过去,一会儿又吵吵嚷嚷集结在阳光洒得厚厚一层的稻场麦秸垛下哧溜哧溜地翻跟头、打车
1 六月,我带着一身的花香回到榆树湾。 五娘家的院门敞开着,屋门紧闭,门帘低垂,挂在屋墙外的圆筛成色如新,顺手摘下拿在手中,筛底钻满了燕麦,也镶嵌着几粒打碗花的种子,它们全都卡在筛网中,隐隐散发出干草的味道。 我猫身钻进五娘的菜园里。园子葱绿一片,西红柿、黄瓜、葱、韭、蒜、萱草都绿着,我随手摘下葱的边叶,捏扁,捋一捋,卷起来,塞进嘴里咀嚼,浓烈的香辣味,瞬间就把我的眼泪给香出来了。我又摘下几
在江南众多的园林中,大到有着古建筑的苏州园林,小到一己之风的私家花园,所承载的文化内涵,没有哪个园林能与沈园同日而语。 南宋时期,沈园为沈姓富商的私家花园,占地70余亩,又称“沈氏园”。地属历史文化名城浙江绍兴。如今的沈园占地仅18.5亩。它因陆游和唐婉的一段凄美爱情故事而闻名于世。古往今来,沈园作为爱情的绝唱地,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前来慕名怀古。人们游览沈园,不为一睹它气势恢宏的古建筑群,也不为
与老界岭握手 峻极于天,这长身屹立握手星斗的老界岭。 “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恐怕说的就是老界岭一类的山峰险峭了。这是我无论从哪个角度仰望,都遽然凛然肃然矍然生发出的感慨和共鸣。 我爱到独具个性与特色的景区,于是选择了老界岭。而且,是多次来游。 老界岭的美,是浑然天成毫无雕饰的,不用精心设计,属于全角度、全时空、全姿态、全方面的美,随时去,都会邂逅老界岭的独特韵味,这韵味在艳阳高照中,
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挽一帘幽梦,许一世倾城。这是当代著名老作家冯骥才在《择一城终老,遇一人白首》短文中的经典表述。是啊,大美如画,香飘世界满城芬芳的月季花是南阳城最美好的诗意栖息地。 金秋十月,丹桂飘香。这个季节还在开花的,印象中也就只有月季了。 童年岁月的记忆中,在我老家的小山村里,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月季,也不知道月季花开是什么样子。直到十几年后到南阳城里去上学,才在当时的城市主干道绿化带
生活中有很多经历都已随风逝去,但总有一些是忘不掉的。当往事从尘封的日记本里走出来,已被岁月模糊了的记忆就会变得异常清晰。那冬夜的江岸小屋,那风雪中的红围巾, 那青春的美好情感,像珍藏在书页里风干的玫瑰,偶尔翻出来,依然会飘散出淡淡芳香…… 故事要从一双泥屐说起。 泥屐也叫木屐,是早年间套在布鞋上穿的木制雨具。小时候,乡下是土路,雨雪天气到处是泥水,村民出门总要穿泥屐。后来有了胶鞋,泥屐就淡出了
我从小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概念有着深刻的体验和理解,这主要得益于故乡的河流。从老家门口的大水坑,到村边的小河,再到流经镇上的掉枪河、县城的唐河、市里的白河、省城的黄河,大的、小的,有名的、无名的,林林总总不计其数。它们或气势磅薄,或温顺秀美,真是千姿百态,各有自己的性格和宿命。 就说老家门前的那个池塘吧,因为地势低,仅靠每年夏季储存的雨水,就冲出了一条几里长的土沟,时间长了,人挖水冲,岸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是诗人白居易对四月的描绘。 我和诗人一样,对四月也是情有独钟。在一年十二个月当中,唯独对四月宠爱有加。因为,四月,春和景明,百花绽放,朝露夕阳,衣裙沾香,气温也是润润的,不冷不热,感觉最好。最重要的是,因为长眠在黑土地上的父辈、祖辈及先辈们。 小时候,故乡松嫩平原的乡间小路阡陌交错如一张网,站在家门口顺着这一网撒开去,每条小
在生命的源头,你有一个老家安卧在那里吗?有老家的人,一颗心可以稳稳地落地,生命触满了根须,灵魂不再漂泊。老家抚慰柔软心肠,老家也百般滋味。 一 马路空旷,大街行人稀少,这是春节里一座北方都市的景象。都市里的人,倦鸟归巢般从都市栖息的大树上纷纷飞回老家过年去了,一座陷入“冬眠”的城,仿佛成了众鸟飞尽的大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每年春节,定居这座北方都市的老宋,差不多都要回老家过年。老宋的好友
早春的二月,空气中依然有料峭的寒。草木落露为霜,偶尔有几只灰麻雀出来晒太阳。那一天,天边传来了一声炸雷。雷声清越,排闼而来。小雨,便淅沥不断,像母亲绵密紧致的针脚,经雨水的针脚一缝,大地就柔软了,渐次生出许多图景。 远看草色,近却无。近看,我面前的芦苇丛,枯黄的、发芽的都不高,高不过小腿。时令给大地修剪成板寸头,这个时髦的小伙子很精神,正是以这样的姿态迎接即将到来的芦苇浩荡。低头垂目之间,果然有
一 船是岱山的灵魂。船与大海不是博弈的对手,而是相濡以沫的夫妻,一唱一和,夫唱妇随,穿行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往返于各个陆地码头之间,卸货、装货,运载着生命所需,人生之趣。船只由此也像是一个使者,在开放的海域上,交往、访问、合作、旅游,山海之间,以船为传播介质,输送着人类文明的密码锁。或者,给船点睛,扬帆起航,给古老的船一个全新的灵魂,让其展望未来,眺望更远的深蓝。如今,我们再放眼去看这座海港,装
古镇 古老的门楼 烟熏火燎 隐约露出战火的痕迹 沧桑岁月见证着历史 七里长的南北大街 数不清的古道青石 记不完的百货商铺 把我这个陌生人打量审视 隐进历史的叫卖声 不绝于耳,混合 豫剧韵味,秦腔声调,荆楚之音 还有桨橹与马蹄的合唱 鸡鸣犬吠也正合时宜 被每一寸时光羁绊 被每一座古宅挽留 这一条历史隧道 我怕是一生也走不完 其实,我更怕走完 古街 年少时 听
废弃的船只 一条铁船卸下最后一个乘客 搁浅于荒滩 但航行并未停止 荒滩,是一条更深更远的航道 有另一批乘客 需要登船远行 我看到一只野猫 从荒草里现身 上船,下船 又隐回了荒草 陆续还有蚂蚱、蚂蚁、壁虎—— 自然界那些渺小却同样匆忙的乘客 一个下午,船身未动 但我确信,时间 已把它们送到了想去的码头 我的思想,是另一个乘客 随船航行了十万八千里 迎着暮色 驶向
苏醒或浩荡 八百里太行,苏醒成一种无所顾忌的颜色 大地之上,已进入梦的乐园 我也随着它,随着箜篌的指引 躲入,它写下的唯美的文字中 而在北方 我并没有在水的诗句弹拨万物的声音里 提炼出我想要的文字 并没有,在一场风中读出浩荡的结果 这时间的差异性 让我的身体,处于温暖与冰冷之中 仿佛爱着 却又在爱中得知爱的错位拉开的距离 现在,我只处于到来事物的中间部分
空山 早上起来,喝了一杯白开水 从大西克礼的《侘寂》出来后 又到对面十公里外的 秋山转了一个来回 如果我不去,它们就一直 在那里,就一直空着 国槐 叶落尽 山河的幽暗与坎坷显露出来 针的使命与任务也显现出来 至于黑 那不是锈,那是愧色 大寒 树的大寒 是一个洞 你可以走进去,再走出来 大寒的意义 只在于表皮或表面
春天的山坡 一声鞭响 山谷久久回荡 四十多年前的少年 站在扬鞭的原点 不知是少年的春天戳痛了我 还是我戳痛了少年的春天 倒春寒 应景我满头霜雪 故园山河 山河为笺 春天作笔 在已逝的先人们劳作过的田野里劳动着 让我想起他们为我的啼哭铺垫的勇毅 为我在天地间肆无忌惮地歌唱 写诗 而付出生命的过程 现在的我 体验 经历 其实是
流苏 冬天之中它始终是静穆的 没有叶子也似乎会少了风声 逼近于内心的呼应去感知过往 也如一枚叶子的轻掠 时间翻新在光中 你路过那些光影都像与思想交融 一种柔软 深深的塌陷也是倾覆在季节的葱茏 之中 如果冬天只是词条下的冰层 或者赤裸的枝条不需要点缀 退向一种坚硬 我们也只能退向那些颤抖中 冬天的使然是雪的落下 如果雪也没有到来 凭靠着那些空白一棵树还原着它所有的真实
在陌生的城市漫步 异乡人的心如同飘泊的云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却掩盖不了内心的孤独 手机屏幕上的家乡图片 是唯一的寄托和依靠 身处异地,语言如梦幻 思念故乡的情感涌上心头 在人群中彷徨,寻找一抹熟悉 却只有陌生的面孔 异乡人啊,你的心在哪里飘荡? 是在远方的故土,还是在未知的明天? 城市的喧嚣不曾停歇 而内心的彷徨在夜晚更加深刻 在这异乡的角落 是不是也有属于你的一片
月季盛放的光亮 南阳的月季,从昨晚 在雨中娇羞地开了 我感觉已跟不上她的节奏 穿行在不分昼夜的雨中 像一生走不出去的思念 我可以再靠近点 她呼吸均匀 四肢舒展 这些遍地盛开的月季 用淡淡的香,擦洗尘土的味道 是我高贵的奢望 我沉默着站立 直至听到 花朵和风儿无声 在我容纳月季的花园里 美好的爱情都在暗香的回忆里摇摆 将五月芬芳 妥妥地,在暖暖的乡愁里陶醉 每到
每一个清醒着的人都必须面对卡夫卡所指认的事实:你端坐不动,大千世界会自动向你涌来。这位20世纪最杰出的作家,性格内向而阴郁,经历过事业、家庭、婚姻等人生的多重失败,以及世界阴影的时刻挤压,内心也曾泅渡到最扁平的地方。即使如此,他也绝不轻易将一丝一毫的苦痛掩埋或抛弃,而是不断在内心的山谷中堆叠,让其幽深,以至于逶迤。卡夫卡是苦痛的,卡夫卡也是深刻的,哪怕是静坐在书房中,也能真切地感知到呼啸而来的世界
能够坦白的是,我原本出身于植物学的习得,中学阶段的延续便是跟植物界交往,几年里,跟植物有关的科目都是我的受教领域,结业后的很长时间里依然沉浸于此。如此,植物的外在生长发育与内在生命的肌理皆烂熟于心。这里有着一种神秘力吸引着我。随着诗的习得,它们自然也成为一个关注界域。但我多年来一直没有触动这个题材,其中的原委恐怕是个转化能力的问题,或者说还是诗意的发现与诗性凝聚力的不自信。 马利坦有言:只要一涉
白河蜿蜒东去,烟波浩渺,晚霞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升腾。一只水鸟,机灵地站在水中摇曳的芦苇上,眼睛盯着水里游动的小鱼蓄势待发。 夕阳下,一艘飘荡在水边的渡船已锈迹斑斑,木板制作的船身,在风雨中逐渐干裂、腐朽,桐油脱落殆尽,裸露的船体随风摇动。 流水拍打着河岸,唰唰作响,仿佛每天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关于白河,那段沧桑的往事。 老五,16岁就在白河边住下了。 那年老三结婚,家里仅剩的三间瓦房也给哥做
一堵古典深沉的城垛,一冠遮天蔽日的桑荫,一块凝重庄严的石碑,一座闻名遐迩的汉桑城,见证和记载着三国古城世代兴衰,社会变迁,发展壮大的风雨史册,深邃地贮藏着新野厚重的历史文化,同时与汉桑城相关的一段段佳话又蕴藏和记录着普通老百姓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小时候,汉桑城就是我们生活玩耍游戏的乐园。我家居住在南城门古城墙下的西南角,距离汉桑城不远,隔城河而居。年少轻狂的时候,除了睡觉吃饭,很多时候我和我的玩
一、《红色任务》《红色命令》的高超叙事和不朽主题 《红色任务》和《红色命令》这两部小说讲述的年代背景,正是处于20世纪20、30年代之交的这段特殊历史时期。 《红色任务》和《红色命令》在题材处理及谋篇布局上显示了高超的叙事水平。两部小说按照“戏剧”化的原则,各自围绕一个主题来安排情节,有前奏、开端、发展、高潮、结局和尾声,充分彰显了小说叙事上的整一性。具体而言,两部小说在“故事时间”上都涉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