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曰:道法自然。 《庄子·天运》:道可载而与之俱也。 在中国传统哲学中,来自自然的道,成为了人们之于妙不可言的那种意味、之于大道运行之规律的代名词。与道同在,一切自然和美,着手成春,皆臻妙境。 人类生之于自然,文学生之于人生。文学的妙处在于能够入眼入心,抵向自然。所谓自然,既指实在,也是道家哲学的核心观念,更是中国传统美学的至高境界。 青海因大湖而得省名,创办于七十多前的省级文学刊物,终
在理发店的一次历险 (题目为编辑所加) 下面,我要讲到的事件,我至今印象深刻,让我隐隐感到人性的卑怯与无能,以为可比之于一次历险。 是在那样的一个午后,我坐在一间美发厅的软座椅,等待一位女理发师对我例行的理发。那时她在店堂一隅抽空进餐,示意我坐等片刻。我坐到了那个老位置,面带几分悠然,对着墙围一带环形玻璃明镜观赏,镜中交互折射出的室内外图景层次无穷,有一种可资品味的魔幻效果。而且,可以让我背
朵俄叼着烟——最后一根。心里陡然滋生莫名的火气。烟头,像被风狠狠地吸了几口,过滤嘴的焦煳味便传到舌苔。呸,那截烟屁股被他愤恨地吐出,似乎把嘴里的焦煳味也吐到地上。他心急火燎,头很快往前探了探,眼睛认真而又执拗地往村口望去——刚才,这最后的一根烟是两个过路的游客给的。他记得自己站在村外,焦灼地张望。一辆越野车突然停下,轮子蹭起的土尘还没散去,一个大胡子从车窗探出头,递上一根烟来。 就是这根烟,解了
一 电话是靳院长打过来的:“老徐你过来一下,有件事情要征询你的意见。” 我将手中的案卷材料放进柜子里,爬上四楼来到他的办公室。除了靳院长,里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人看见我,微笑着站起来。靳院长急忙介绍:“这是组织部的袁副部长。”然后指着我说:“这就是刑庭的老徐,再有两年就退休了。如果不是照顾老同志,说实话,我真的舍不得他走。” 坐下后,袁副部长说:“是这样,老徐同志,最近县上由于人事调整,有一些
我刚把地拖好,准备休息一下,王亮来了。昨天晚上,我在电话里跟他约好了,今天上午10点,他到我工作室来。王亮是做茶叶生意的。他和老婆在北茶城那边开了一个店,认识十多年来,我断断续续去过他店里几次。昨天,我在电话里跟他说,我想要一点茶叶,他答应今天上午给我送过来。 王亮进门的时候,手里拎着几提茶叶。没等我接过来,他已经把茶叶都放在了地上。我赶紧去给他沏茶。 我工作室有好几种茶,我故意选了一种外地的
2007年,我完成了一生中最后一次工作调动:从北方民族大学文学院调至北师大珠海分校艺术与传播学院。那一年我44岁,我心里明白,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调动机会了。 那之前的二十几年,我基本上每过五六年都要换一个单位,我竟然换过四五家单位。这充分表明我这人没长性,少耐心,喜新厌旧。但事后回想起来,又似乎不完全如此,每一次变化,都是巧合、内在冲动和客观原因共同促成的。 一 我老家陈庄,是陇山山脉腹地的一
贤侄记 文是侄辈里与我关系较密切的一位。当年他从学校毕业,有两三个工作的地方可供选择,我积极游说,施加影响,希望他来西宁工作。我不为人知的用心,无非是期望身边有个晚辈,能在节假日看望和慰问本叔;顺便帮我搬搬蜂窝煤、倒倒炉灰什么的。挨到年老力衰之际,指望他搀扶我去趟医院,无聊时听他讲讲曾经背着长辈使坏的故事。需要特别提一下,有段时间,他长得特别像打篮球的姚明,但他辜负了自己的明星脸,并不爱打篮球,
臧棣的《纪念马骅协会》,是如何开篇?“巨大的冰川给生活降温——/对此,你有敏锐的预感正如你能/飞快地阅读云的目录。”“冰川”或“雪山”也罢,“云”也罢,这次呢,却都是“非虚构”。马骅毕业于复旦大学,诗才甚高,酒量极大,既会弹琴,又会唱歌,还会演戏,自称“普天下风流才子,盖世界浪子班头”。他还耽读金庸小说,又因灰心于长大,故而痛心于少年浪子终成游侠。他认为杨过应随小龙女之后,而非十六年之后跳下悬崖,
1.春眠 夜里,今年的新雪化成山泉,叩打木门。 噼里啪啦,比白天牛马的喧哗 更让人昏溃。我做了个梦 梦见破烂的木门就是我自己 被透明的积雪和新月来回敲打。 2.乡村教师 上个月那块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 回来了,带来桃花需要的粉红,青稞 需要的绿, 却没带来我需要的爱情,只有吵闹 的学生跟着。 12张黑红的脸,熟悉得就像今后的 日子: 有点鲜艳,有点脏。 3.桃花 有时
大帆船 皎洁的月光下 完美的造型,匀称的大小 让寄托在它身上的愿望 显得既亲切又神秘 险恶的风浪再也无法靠近, 它有自己的命运:永远也不会沉没 外表的安静不过是它的假象 真正的航程才刚刚开始 我不会因为那些波浪并不真实 就以为它只是一件模型 时间流逝,当一只错误的苍蝇 飞落在甲板上,我能感觉到它的颤动 一件特别的礼物,满载着爱的誓言 以你的生日为终点码头 一生中只进行
在荡麦 时间这匹脱缰的野马,倒拉着 悲喜人生奔突 石头飞了起来,没有翅膀的旧房子 悬停空中,飞鱼在沾满腥味的 砧板上闭目养神 发光的人体,从燃烧的汽车中下来 穿过荡麦长长的矿洞 生活的沉渣粘在脚下,迎向一轮明月 植物一律叫不上名字,心事葳蕤,月 亮包藏着火心 在西山 突然。树叶落入残卷的寂静中。 突然。风从紫色的秋千上, 妖娆坠落。 突然,天空就醉了。 树木在摇晃。
小 雪 不必一定有雪 叫做小雪的日子,也可围炉 漫谈,在心里热一壶 不知年份的酒 不必一定有答案 面对很多事,总是词穷无措如一张 揉皱的白卷 而生活在空白的位置 缓笔写下,答案之外的诗 不必一定提灯 雾中,暗夜,或幽长的小道 每一株小小的植物,都带着各自的名字 像所有记得或忘却的,小小的事 它们身披月光 为我掌灯 寒 衣 天地已为此 备好精心的隐喻 ——空山满
万玛才旦意外离世已近半年,虽然我深知人生无常,但深入骨髓的伤悲,始终伴随着我,挥之难去。前段时间,其遗作《雪豹》荣获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故事片大奖,更是让人深感天妒英才。是的,当故事只讲了一半,他骤然转身离去,走得太急太早了。即使如此,他已经给这个世界留下了太多的美好,以及难忘的、珍贵的文化遗产。“就目前而言,他的影史地位已在电影界形成共识,他被称为‘藏语电影之父’,是中国藏族电影的先驱、先行者。不
1968年秋天,听说祁连山脚下的红星牧场大量处理淘汰马,一向缺牲口的茂原生产队立即东挪西凑,凑了一笔钱,打发精明强干的青年社员叶海亚上了路。叶海亚来去8天,以平均每匹300元的便宜价格,买回来两匹骟马和一匹怀孕的骒马。 “凭着胡大起誓,这里头怕是有诈哩!”饲养员伊斯甫仔细看过牲口的牙齿和体腿之后,那双细长的眼睛又神经质地眨巴了起来,“你看,都口轻着哩嘛,都是满膘嘛,骒马还有驹哩,为啥卖这么便宜的
时位之移人。 还变易其他。 从时间和空间的角度看,世界总在变化,无非是疾徐之分;人就更不必说了,有限的生命,从育生到衰亡的过程,本身就是一种移动和变化。 更何况恰恰处身于一种社会文化大变裂时期,于艺术家和思想者而言,其变,其移,其易,当中锥心刺骨之感,必然有所表露。 2004年11月,文泸先生唤我于办公室,以他特有的寓语义于轻松的谈话方式,表达着一种因退休生活来临,而如释重负的心情。同时,
采访者:文泸老师,您的作品质量有口皆碑。近来,大家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您的散文随笔上,我个人觉得可以再往前推。您的《枪手》(青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版)这部小说集里面,有四五篇小说应该称得上是中国当代小说的优秀作品,称之为青海文学经典,一点也不为过。这个栏目的构成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作家作品,我选择了您的短篇小说《流星》。原因是《枪手》等作品非常有名,已被大家熟知;中篇小说《铜树》应该算是《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