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1997年,美国批评家希利斯·米勒就提出了“文学终结”论,他认为互联网、新媒体技术的快速发展,将使文学失去崇高地位,“文学就要终结了”。时隔二十多年,今天AI写作所引发的效应,不亚于一次新的“文学终结”危机。当人工智能写出的文本可以“以假乱真”时,文学创作究竟面临着怎样的深刻考验? 于是有人把文学比成美人,认为“众芳芜秽”“美人迟暮”是一种宿命,就像王国维词中所写——“最是人间留不住
还是孩提时候,我就喜欢上了《今古传奇》。现在知道印象中的中国通俗文学第一刊《今古传奇》如今已是周刊,其中有一本为纯文学版,两相比较,各有其优。我本人从事纯文学创作,已有三十余年,近年却爱上了网络文学。把纯文学创作当工作,把网络文学阅读当娱乐,并未有过深思。这回借《今古传奇》之约,我想明心见性,问问自己,通俗文学与纯文学,究竟谁更让我刻骨铭心呢? 传统纯文学也称严肃文学,如今日渐式微,网络
一 我们现在观景,多会选在能见度很高的晴日,只想让眼睛能够看得更远,并且不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仔细推敲,你会发现,“潇湘八景”多数聚焦在光影暗淡时分。比如潇湘夜雨、洞庭秋月、烟寺晚钟、江天暮雪等等,光线晦暗,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楚。而山市晴岚、远浦归帆、渔村夕照、平沙落雁等等,其欣赏主体,要么太过遥远,要么雾遮岚绕,朦朦胧胧,根本看不真切。 所以在某篇文章,我才会说,古时候的潇湘八景,
1992年那个夏天,瑶村一直持续高温,阳光浓郁而悲悯。整个夏天,村庄的生灵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或漫不经心地生长,或没精打采地过日子。 那个夏天,我又一次参加了高考。考完后的感觉糟糕极了,与玩得好的同窗相比,估分要低三四十分。这就是说,若他们能考上重点本科,我只能上中专。若他们只能上中专,我就铁定得再次名落孙山。在县城车站,没赶上回乡的班车,只好和别的几个同学挑着行李徒步回家。半途歇息时,
一碗腊八粥 一把莲子要熬多久 一把糯米要熬多久 一把红枣要熬多久 绿豆要熬多久 薏米要熬多久 几颗核桃仁要熬多久 几粒南瓜子要熬多久 几粒红豆要熬多久 灶口的柴已所剩无几 母亲,仿佛这一生只为了熬这一碗 腊八粥 向火 用那把变形的火钳 将火堆,朝我这边推了推 添上新柴。火暗淡下去 又把头埋进火塘,鼓起腮帮 旁边还剩余些许木柴 起身扑进雪中 抱回来一大捆枯树枝
傍晚,独坐江边 鸟雀尚未归巢 落日在为远山加冕 晚风的笤帚一遍遍清扫余温 在一江碧水的另一侧 我坐了下来,视线被江水扯得老远 心中狂躁的那只虎 渐渐被傍晚天籁的柔情所驯服 溜潜回了某个幽暗处 江柳轻扬,替我抚摸着 在尘世丛林穿梭剐蹭出的瘀伤 不远处,白鹭划出一道光 停歇在洼地上 互视的那一刻,我看见 它也和我一样,有着无法解读 又难以言说的倦怠和悲伤 它和我一样,总
病友记 他比我大10岁 却比我多抽了20年烟 多喝了20年酒 仿佛已相识多年 我们一起交换零食,水果和心事 一起谈论生活中的眼前与苟且 一起偷偷摸摸抽烟 他的床靠门,还兼顾放哨 谨防医生和护士突然进来 那几天,我们只是两个还没有起名的孩子 只是漂亮护士嘴里的 47床,48床 风雪之夜 与一场雪的关系是 它洁白,始终如一 而我却在漫长的奔袭中渐渐露出 斑驳的底色
谈判台 居高临下,视野开阔 平原上密集的民居 一览无余。站在此处 应该有足够的胸怀 台前有道路 向左,也可向右 台后的路 逼仄,崎岖 通向灌木 当年谈判的主人之一 选择了台后的路 作为退路 花径 暮春时节,白居易 沿小径走入,发现 春躲在此处 写下流传千古的人间四月诗 我在立秋之后游览此地 发现春 依然躲在此处 不写诗,只在花径亭 与春对饮了一个时辰 仙人
漠河的雪 雪覆盖着灰烬,这死亡的痕迹 让它们看上去洁白安宁 然后等待,即使阳光灿烂 雪也不会离开。它相信 一定有一场新雪来覆盖自己 就像自己覆盖那些灰烬 春天到来,森林里长出花朵 它们在风中摇曳着 那么轻,像无处安放的灵魂 而雪已不知所踪,灰烬也是 等 那么深的一座大山 孤零零一条小路 一座房子,一个人 他砍来木头,做了柴门 再铺上茅草 这样冬天的时候 就可留住
在西河 一群群鱼,逆河而上 它们总有一天,也会 走上岸来 河畔的林子里 先上岸的猴群 在河水与悬崖之间 身陷绝境 峭壁上,有悬着的采药人 在采撷旧光阴 他有时会停下来,俯瞰 ——像一条走了很久的鱼 在回望来路 看母亲煮雪 盐站仓库门口,每次卸车 都会洒下一些盐 那些盐与尘土混在一起 就像被弄脏的雪 母亲每次都会把那些脏雪 扫回家,用井水化了,澄着 晚饭后,把
我的急脾气 父亲,我越来越像你生前的急脾气 爱唠叨,爱对孩子喋喋不休 叮嘱孩子要争气,要努力,要不甘落人后 总怕他们长大受苦,受穷 我像你生前一样,爱对孩子发脾气 过后,又总是暗自自责 你生前的急脾气和爱唠叨,曾引来 我对你的抗逆和逃离 由此,对你一直不肯原谅 现在,当我重复你昨天的故事时 我才幡然醒悟,当一个父亲为儿女努力 到无能为力,对儿女爱,又爱莫能助时 我才知我年
翟家岭上 登岭之时,我们只在分辨 不同的植物,并没有发现翟家岭 与别的山岭有何不同 直到站在山顶之上,回望来时路 才发现脚底之下 全是急红了脸的乌桕 枫树、黄连木、栗树、鹅掌楸 在鼓掌,在欢呼 我们四个,也像统领千军万马的人 向手下发出了 拼尽全力的命令 这发泄一般的吼叫 瞬间在山岭之间 被快速传递、复制 而对面山上 此前一直沉默的森林 也突然发出了竭尽全力的回声
本名何凯,湖北荆州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次要诗人”诗社成员。 小区曾有一棵苦楝树 淡紫色的小花撑开一片天空 母亲年迈,每一个晴好的傍晚 会在那里盼我 数着留有锯痕的年轮 我捡起 滚落满地苦涩有毒的果实 泥黄色小小的楝子 母亲说,熬成油膏可以治疗头癣 我要去找你,母亲 告诉你三年来,发生在 尘世及我身上的事情,还要问 有没有别的秘方 用来治愈凉薄的人间 “妈,你醒
教师,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黄昏时,不经意走下河堤,灌木围成的穹顶下 一块浣衣石 几尾麻骨鱼,在石缝间穿梭 甚至 舔舐我的手指 那些水鸟,毫不避讳 毫不惊吓 它们将我当作另一只水鸟 我感到鸟的轻盈 感受烈日苍老时,也有温柔的一面 这是一位父亲 拥有的
本名董彩芳,绍兴市作家协会会员,有诗歌发表于《散文诗世界》《延河》《特区文学》《文学天地》《浙江诗人》等刊物,出版诗合集《末流十人诗选》。 白纸证明黑字 窗外,未卜的命运 银杏落叶,一半顺从地面 一半僵持枝头,反驳西风 龙爪槐,嶙峋的裸枝 仍然像要抓住什么 苦柚树放不下叶,放不下果 它饶过霜,饶过雪,饶过季节的交替 所有的苦水,独自吞咽 山茶树积攒细小的花蕾 雪一来,交出深
衡南县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蓝墨水上游诗群成员。 蒙上眼数十个数,游戏就开始了 孩子们还小,不懂隐藏 总是躲在显而易见的地方 下一回,轮到我藏 这么简单的游戏,我总是玩不好 小时候沉不住气,忍不住应答 长大后,还是没什么两样 在人群中藏不住锋芒 进家门前藏不了疲态 面对父母时藏不好一绺绺新长的白发
仡佬族,黔北道真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天亮了》。 外公跟我讲过,他的祖父在淞江河里 捕鱼谋生的事;他还讲过 一百多年前,当地闻名遐迩的读书人 韩之显先生,在河边垂钓 被一条大鱼拉下河的情景 今日酷暑,芦苇丛里有不少隐蔽的垂钓者 稍远,几个赤身少年,正在奋力抵达彼岸 而目穷处,一叶小舟,快隐没了踪影 我端坐在云顶山投下的巨大阴影里 看天空暮云飞卷,百鸟归林 看眼前江
本名康彩霞,祖籍陕西延安,现居浙江。深爱文字、自然、美术、摄影及一切让灵魂丰盈的东西。 千帆过尽 那条搁浅的船 拒绝再载一波波悲欢离合 涛声穿过静默的礁石 穿过生死 奔涌与静止是同一个理念 装满与倒空是同一个词 就顺着那朵浪花,回到岸 飞翔的鱼群随它 捂住体内的桨声 如果还有心事翻卷黑夜 点一盏渔火 剥开新的光影
湖北赤壁人,教育工作者。作品散见于《大武汉》《文化时代》《大渡河》《扬子晚报》等报刊。 春天的最后一个夜晚 急于找到一种方式 来确立与明月之间的关系 我想原谅所有 包括放不下又拿不起的人 原谅他们回不去的故乡 原谅他们被月光晒伤的皮肤 原谅他们辗转反侧的深夜 一只大鸟在月色中飞翔 一只小猫在屋檐下经过 蹑手蹑脚,眼睛里寒星闪烁 原谅它们在夏天坦坦荡荡 三三两两地走在大街
本名郑伟,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全国公安文联会员,全国公安诗歌学会理事,全国移民管理文联会员,鲁迅文学院四期公安作家班学员,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个人诗集《静待秋水》。 我一提笔,就会望向虚无的夜空 这些年攒下的月光,从破洞的口袋里出走 在我跌倒过的地方留下标记 疼痛,似曾相识 星星很柔软,我独自穿过乌云 云朵里藏着惊雷,摇摇欲坠 这与我没什么关系 我只关心,胸口火焰的热度 能否支
河南许昌人。 你永远看不到她真实的样子 即使你们走近—— 在神垕书院的一间小屋里, 你们安静地站在那里,相互望着对方。多么羞愧 她隐藏水波和甜,借着木格子窗户的缝隙,原谅好奇的月光和鸟鸣 还有什么是可以交谈的? 对,有我的忧伤,胆小,和远走的男孩儿 如果你遇到她 请允许她保持沉默,允许她 偷偷地为你守护着清冽和一块瓷片
本名何永梅,江苏东台人。作品散见于《诗刊》《神州文学》等刊物。 阳台上多肉的叶片变得饱满,汗津津的你 一把剪刀 一些干枯、没有未来的枝条,构成你 的一小段时光 如果知道一生如此无为 你是否会在很早的时候,或者某个重大事件发生前 挣扎得更剧烈一些 你说,如今见自己萎如一块废铁 终日落下些锈与黑色喟叹 沦为时间弃物 更多沉默的堕落,比沉重沉重 比虚无虚无 至此,你栽植的草木
本名杨静波,江苏省散文学会会员,南京市作家协会会员,南京诗词学会副秘书长,金陵好时光朗诵艺术团团长。作品散见于《中国诗歌》《中国汉诗》《中国家庭报》《渤海风》《扬子晚报》《江南时报》《江苏经济报》等报刊。 和煦的阳光把我裹紧,母亲 身怀绝技 一直替我,守护着家乡 那些树上的飞鸟,旧时的月亮 堂屋的福字,还有灶台上的锅碗瓢盆 以及弹棉花的支撑杆、弹弓和磨盘 在她面前,说那些白,说那些
湖北大冶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冶市作家协会副主席。出版诗集《起风的夜晚》。 我想去远方流浪 但已无力收拾行囊 我可以将名利打包清理,但又怎能 拔出已在故乡生根发芽的双腿 我想回到童年时光 再次拥有简单的快乐 可就算我染黑鬓角的白发 又怎能唤醒沉睡多年的爹娘 我想扑进爱人的怀抱 躲过世间的风雨 可那个曾为我奋不顾身的人儿 如今只牵挂着人间烟火 我弯下腰,捧起 自己散
湖北省大冶市保安镇南阳村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低到尘埃的守望》《秋风起》。 旷野空旷 一棵高大的树 只剩几根枝丫 曲折伸向天空 枝丫分裂处托起一个鸟巢 杂草枯黄 泥土上没有兽的踪迹 一只小鸟在空巢边飞来飞去 像寻找什么 或者只是路过 季节轮回草木荣枯 我心如止水 只发出人在追鸟鸟在追人 人鸟皆累的慨叹 叹如空巢
笔名铁草,湖北黄石人,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 老母亲在北方,他在南方 他回到了村里,今天他要用 泥工和钳工手艺 为走路摇摇晃晃的老母亲 架一条晾衣绳 挖好小土坑,放不锈钢立管 填水泥砂浆,钢管顶部 套上不锈钢绳,连到红砖墙上 绳索在阳光中闪闪发光 把眼前的景物分成上下两部分 绳子上面是蓝蓝的天空 成群的白云,还有不时飞过的鸟群 绳子下面是树木,草丛和菜园 还有儿时那熟悉
本名赵龙,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草堂》《星星》《山花》《诗刊》《扬子江》《中国作家》《西部》《诗歌月刊》《散文百家》《诗选刊》《十月》等刊物。出版诗集《人间物像》《诗歌打开的天地密码》。 好多年了,你还在这里 我的祖父已经不在了 他向下,找到我的祖母和暗河 骑一匹老马,或者骡子 他们早已老得不适合旺盛的生命力的颠簸 他们沿暗河,择一处风水绝佳处 请离世多年年轻的亲人修建房屋
本名杨建平,湖北应城人。孝感市作家协会会员。 湖边小憩。低头看手机 一对母女落座 在我的旁边。母亲以 陌生人的距离,斜背着我 女孩子跳绳。喧闹。一会儿 偎依,一会儿游离,快活得 像湖里的游鱼 为这自然生动的伦理再现,我 不得不难为情地离开 我怕抬头一闪念之间,这湖和 柳,再放大我的脉脉柔情,竟然 觉得自己,是那个 空出来的父亲
笔名庐州成。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获《诗刊》徐志摩诗歌奖、《星星》诗刊“最美中国”散文诗奖等。 似乎空了。午后,阳光烤熟街道 知了喊一声停一阵 那些半掩的临街店面,忧心忡忡 或许是小生意人的宿命 无人问津时像停下的钟摆。时间静止 他,和商品都成了摆件 被动的等待,与半生的过往何其相似 青春就是个易耗品 半生积蓄,除了两个散落外地的孩子 关节紧咬的隐痛 戏谑的
一 去年开春的时候,一位朋友得知我要去台湾,特意从外地打来电话,对我说:“在台北如果有空的话,建议你一定去素书楼看看。” “素书楼?” 听到我犹豫不决的声音,这个朋友连忙解释说:“素书楼就是国学大师钱穆在台北的故居。” 我一下想起来了钱穆这个名字。至于钱穆在台北的故居素书楼则是第一次听说。 没有听到我及时的回答,朋友在电话那头显然有些急了,又加重了语气,一字一顿地告诉
芦蒿 苏轼在《惠崇春江晚景》一诗中写道:“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我们大都熟记和欣赏前两句的春景,却忽略了后两句提到的春味。 诗句中说到的蒌蒿即芦蒿,又有藜蒿、水艾、水蒿、泥蒿、蒿苔等多种别称。在我生活的长江北岸环巢湖一带,人们称之“鱼蒿”,臆断是其大都生长在水湄的缘故吧! 幼时生活在巢湖北岸的丘陵地带,缺水多旱地,难得见到芦蒿。春天里,
世人爱吃笋,因其纯天然的鲜美。笋因季节而不同,主要分为春笋和冬笋。春笋鲜嫩,冬笋味美。 北方无竹或少竹,笋对北方人而言,视如珍宝,在南方,则寻常至极。故乡永新地处井冈山脚下,特殊的丘陵地形,盛产毛竹。笋是老家人盘中寻常餐,想吃就去屋外竹林挖一锄头,取之不尽。 山在,笋就在,它们坚持按自己的生命节奏,繁衍生息。笋是山里人的宝,笋于山区人而言,宛如根深蒂固的一根根肋骨,它们贴着土地和房屋
杨梅古寨地处湖北省来凤县三胡乡境内,是湖北省古杨梅群落自然保护区,也是武陵山区最富有土家族、苗族少数民族特色的古村落之一。 一 “黄柏古寨”是杨梅古寨的核心区,古宅像蜂巢一样镶在大青山的半山腰。当我们到达古寨时,同学的叔父——张叔热情地把我们迎进了他家的四合院。 这是一座古朴而雄伟的四合古宅。一副“祖德丰盛子孙贤;时运兴隆年境好”的对联挂在正屋檐柱的两侧,寓意着古宅人家德隆
一 江城武汉多山多水,龟山蛇山磨山,山山青翠;东湖沙湖南湖,湖湖秀美;一条大江奔腾不息,穿越三镇,流淌古今。 而一环内的沙湖,像一条银练横卧在风光绮丽的东湖和气势恢宏的长江之间;又像一位水灵灵的美人,伫立于城市的中央,装扮着四季的江城。 沙湖是嵌在城市中心的湖,是长在家门口的风景,是落在窗前屋后的大花园。 城中湖,湖中园,园中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都是江城的一道道风景,少
一 三姐经常说,是老爸的一支烟决定了我们的命运。1979年底,我们随着妈妈的部队生活在东北。其时爸爸已调入湖北新组建的81支队,回东北探亲时叮嘱妈妈带好孩子,安心留在东北,等条件好了再回南方。夜深了爸爸起床抽烟,天一亮就改变了决定:全家一起走,回湖北,先去宜昌。 从锦州出发的绿皮火车走走停停近一个礼拜,到达宜昌时已是1980年1月1日的黄昏,我清楚地记得这一天。一家人出了火车站,踩着云
出租车从大理出发,走了约一个小时,终于在一片工地前停下来。 远远望去,一方狭小的土地,几间寥落的村屋,三三两两的乌篷小船,窄窄的乡村小道,偶尔路过的黝黑村民,摇着尾巴游荡的土狗,粗糙地勾勒出与普通村镇没有任何不同的双廊。 时近中午,阳光明媚,晃悠悠地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轻柔的春风携带着泥土和花草的味道。双廊是海边的渔村,所以感觉空气里湿润得能拧出水来。 路的尽头生出两个岔口,一
炎炎夏日。鄂北大地,骄阳似火。 天蒙蒙亮,谈婆婆领着孙子颜浩然等候在校门口。 打开校门,见到他们,学校老师们惊讶地问道:“谈奶奶,你这是?”谈奶奶笑盈盈地回答:“我怕浩然报不上名,亲自领来交给你们。” 学校还处于暑假模式,地处大别山腹地的湖北省大悟县宣化店镇茶坳小学,却变得热闹起来。像往常一样,支教团的“大哥哥大姐姐”又回来了,孩子们像过年一样开开心心来到校园。 既然选
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地方叫蓝海。别说海,连河我都没见到过一条,放眼望去,一片荒芜,就连散落在田间地头的小池塘,也都只剩下半塘枯水,仿佛一个个臭水沟。我在这里见到最大的水是离村一里来路的水库,春夏水季,连绵暴雨之后,洪水汇聚于此,淹没了水库中央的一座小山,倒也有些浩浩荡荡之意。 可到了秋冬枯水季节,水位极速下落,露出白白的河床,开裂如一张张干渴的嘴巴。小时候我们去捉鱼捕虾,赤脚走在上面,仿佛有鱼
蝼蛄爬进土洞里 看着怀里的女孩,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多可爱的小宝贝。她吮吸手指,踢着双脚,转动黑眼珠看我,紫红的皮肤饱满健康。她一定是我女儿,我那样爱她,想着要为她做什么,“你好啊,我的宝贝!”喊谁宝贝,喊谁宝贝?妻子把我从梦中推醒,生气地问我。我迅速回忆梦中情景,说:我们的孩子呀,好可爱的宝贝女儿,刚来这世界,肚兜都还没穿。别骗我,谁不知道你呀?我们女儿都上研二了,怎么可能才刚来这世界。不过
荆州,古称“江陵”,地级市,是春秋战国时楚国都城所在地,位于湖北省中南部,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腹地,是国务院公布的首批24座国家历史文化名城之一。荆州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建城历史长达2600多年,是楚文化的发祥地和三国文化的中心。 垄上诗荟诗群立足于楚文化的发源地湖北荆州,以《荆州晚报》面向全国的“垄上诗荟”栏目为依托。广义上的“垄上诗荟”诗群,包含所有在“垄上诗荟”栏目发布诗歌的诗人;狭义上
从2014年初“垄上诗荟”这个设想萌生,到当年6月3日第一期周刊(专版)出刊,到474期花团锦簇的报纸、460次“周拱一卒”的公号推送,一个诗群日益壮大,一种诗歌精神日益成熟。 它孕育于这样的风云际会:沉潜在荆楚大地每个角落的高古之音与日益精妙的当代诗歌精神命中注定的碰撞和交响。 它成全于这样的坚持:一切以文本说话,绝不搞“小圈子”,绝不画地为牢,绝不削足适履,在不放弃的发现与展示
70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协第七届、第八届委员会委员、湖北省文艺评论家协会理事。现居荆州。 音乐高亢涌出时 我们正减速进入城市腹地 赞美诗,不时被乘务员打断—— 细节的关爱如单曲循环 现在,双语解说进入英语环节 哭闹主场,更换为更尖厉的女孩 疲惫旅程在此短暂停留,伸向更远…… “大江,大河,大武汉” 骄傲的,亲切的这一句 瞬间穿透 中年的父亲: 轻拍女儿的手,止住
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诗作见《大地文学》《安徽文学》《大别山诗刊》《天津诗人》《青年博览》等。荣获《安徽文学》2014-2016年度实力诗人奖。 一直有一条水流 从很远的地方开始到很远的地方 却并不结束 万千毛细血管只取一段 是西陵峡,是龙津溪,是明月湾 放大镜慢慢放大 我的志向慢慢缩小—— 沿时光索道依次流连灯影石 邀月亭,巴王寨,忘尘谷…… 飞流直下的魂,激荡山谷的血 缓
本名任善武,1974年生,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诗歌领军人物之一,中国地质大学(北京)特聘作家,垄上花开文学沙龙创始人之一,《垄上诗荟》栏目主持人,出版诗集《沿着一条河流北上》。 单向空间里,我们和 保罗·迪马克一起坐在一条船上 他来自1901年,从遥远的意大利 到中国寻找弟弟 我们沿杭州、无锡,到淮安 再一路北上。那个被唤作“小波罗”的 男人,最终死在通州 这条人造河的最北端
湖北荆州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作品发表于《诗探索》《诗刊》《星星》《草堂》《绿风》《诗潮》《中国校园文学》《十月少年文学》《山东文学》等报刊。有自译英文诗发表于海外专业诗刊和综合文学期刊。 很惭愧,我已忘记您脸上那颗痣 是在额头还是嘴角,很惭愧 时至今日,我也不能徒手画出 您那么标准的圆 您板书的定理最终化身粉末 从黑色的悬崖纵身跳下来 那份正气和从容,与我学过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第十届签约作家。 在船上钓江水的人 船是他的坐凳 另一个身陷紫云英的人 钓一汪水月亮 在苇叶中打坐的人 天地间有鱼 他们钓同一条 又非同一条 他们是我春日舀的 三条鱼 夜晚,点亮月亮一炷香 把绿举到半空 一只鸟就会弹出来 堤岸的树 像拉紧的弓 饱满的弧形 向江面发射春风的箭 鸟的弹丸 渡船的钢铁 剖开江水 推石头的西西弗斯
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作品散见于《诗歌月刊》《诗选刊》《中国诗歌》《莽原》《青春》《芳草》《大地文学》等报刊。曾获“天宇”杯全国岑参诗歌大奖赛二等奖等奖项。出版有诗集《在灵魂的窗口放飞一只梦蝶》《沉默采集者》。 我急于体认行为本身的意义 是想让它尽快地成为我们 你完全是可以留下的,但还是走了 扔下一间具体的茅屋 和半个虚构的身体 四处花香寂静。那天 你指着湖面的一对鸳鸯给我看
有幸为黄保强的诗集写序,得感谢刘丽君大姐。几年前,刘姐主办湖北汽车界的文学骨干培训班,我和保强受邀参加,因此有了初见之缘。老实说,在湖北汽车界,优秀的诗歌写作者为数不少,但保强应该是诗歌辨识度较高的一位。尤其难得的是,他还是一位年轻的“80后”诗作者,创作勤奋,立志以写诗为专攻,当然他已经是一位有自己独到的、成熟的诗歌理念的诗作者。不久前,刘姐把保强的新诗集《提灯者》推到了我的案头,嘱我为之作
20世纪90年代初,电视连续剧《北京人在纽约》播出,《孔府家酒·回家篇》随片广告同时走红。“千万里,我追寻着你……”电视剧主题曲落下后紧接着是广告主题曲:“千万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家……”何为虚构?何为真实?难分彼此。《北京人在纽约》女主角是当时中国男性心中最理想的女性,她美丽、泼辣、独立、豁达、成熟、富有和慷慨。所以,当女主角在广告中以旅美的身份回家,把回归的情怀推向了高潮。电视剧和广告成了
一 五五躺在炕上,支棱起耳朵,许久,没有采集到那阵难得的脚步声,院里空荡荡的,街上空荡荡的,胃里更是空空如也。一整天水米没打牙,胃几乎把胃自个儿消化了,嗓子眼成了龟裂的土地。 但有什么办法呢? 水瓮里空荡荡的,锅灶里空荡荡的。 窑洞里头除了他深一阵浅一阵的呼吸声,就只有挂钟不紧不慢的嘀嗒声,他厌恶这冰冷的声音,这无法阻挡的流逝让他更感到作为单身汉的孤独无依,让他感到自己这只
人生百味,总有一些味道能够唤醒往昔的记忆。它们就像记忆的指南针,指引我穿梭在时光的海洋中,寻找那些模糊掉的碎片。我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拼凑出家人们温暖的笑容和幸福的滋味。它们如同一道光,持续照亮我的人生路。 孟秋:银杏果 秋天来了,银杏树才换上“金装”,银杏果已经迫不及待地挂满枝头。有的果子甚至跟着叶子掉落,藏在金色地毯里。上班路上,我看见一位老人蹲在路边捡拾着地上的银杏果。那
高晓晖 湖南临澧人,曾任湖北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一级巡视员。著有长篇人物评传《呼唤》(作家出版社出版)及文学理论批评论文百余篇。完成“中央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文学组”国家级课题、中国作协2004年重点扶持项目《新世纪中国文学现状调查报告》之子课题:《中国网络文学现状》和《中国文学期刊困境及解困思路》。有散文、诗歌、纪实文学、电视专题片脚本等作品。主编文学丛书、作品集多种。